一辆疏于保养的跑车疾驰着,原本光鲜亮丽的火红色漆面尽是尘垢,不乏雨天冲出的水痕,干掉后便成一道一道的污渍,宛如一张哭花了的浓妆艳抹的脸,之前有多光彩,现在便有多狼狈。
死攥着方向盘的车主不比他狼狈的跑车好多少,表情狰狞得将五官的秀气榨得一干二净,脸上更是货真价实的眼泪,双目通红,面颊惨白,别说车,连自己都疏于打理。
一头枯草,一身霉气。
他这般绝望、痛苦、凶恶,因为上个月知道了一件事——自己死心塌地爱慕的“男友”楚熙昀,当他是个替身、一个弥补情感空缺的摆件。
这两年来,他可谓极尽卑躬屈膝,低三下四,打听楚熙昀喜欢的、厌恶的,不论自己的喜恶,一概迎合楚熙昀。
跟楚熙昀见面,也必然全副武装,比上节目、参晚宴更用心,衣装发型、一举一动紧扣清纯可爱,因为楚熙昀喜欢,用心地戴上楚熙昀送给他的饰品,还要牢记喷点儿楚熙昀喜好的某牌淡香水。
只喷两下,多了过犹不及,楚熙昀会皱眉。
什么低贱的姿态都摆过,楚熙昀根本不想碰他,不管他怎么努力,楚熙昀总会皱眉。
他安慰自己,这只是楚熙昀的做事风格,别多想。
直到上个月,他的美梦被彻底粉碎了。
楚熙昀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应该知道你跟我初恋长得有点像。”
“别否认,我身上什么事你没打听清楚?”
“阮阮,行了,你在我身上没少拿好处,我不欠你什么,而且,我们从来没在恋爱,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他下周回来,你该走了。”
这些话就跟连射的子弹一样,一回想起来,他心口就绽开层叠的口子,直渗血,他把一颗真心掏出来奉上,心甘情愿被践踏了两年,楚熙昀说两不相欠。
楚熙昀的初恋就在前方人行道上走着,他整整颓废了两个月,陷在泥潭里丧失自理能力,今天却驱车出来,只因为怨气和偏执已经登峰造极。
他要毁了楚熙昀心头好!
两百米远时,车主人面上的偏执和疯狂像吹散的灰尘一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
懵逼。
更惊异的,五官和身体也在变化,当然并未脱离本来的模子,潜移默化中,耐看的地方变为惊艳,缺憾的点全被弥补,还是本来的人,可彻头彻尾焕然一新。
因为阮宵是身体灵魂瞎他妈穿。
他穿的炮灰首先名字跟他一样,而且皮囊也冥冥中有些因缘,所以说不准他这是个什么穿法,本世界熟人见了他除了感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并不会对他的身份有任何怀疑。
阮宵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立刻狂打方向盘,和白月光祁栾擦身而过。
行车要规范,刑法心中存。
阮宵将祁栾远远甩在身后,一口气把a城绕了半圈,绕回了家。
他没立即下车,倚在方向盘上,在脑中慢慢消化信息。
从第一个逐渐离谱的世界到现在,他记不清自己穿了多少个狗血剧情,妈的好想吐槽,怎么又是渣攻贱受。
对阮宵这种炮灰而言,原剧情全都大同小异。
攻再如何不渣,对他肯定渣,剧情如何甜宠,他肯定还是挨虐,不管什么双向奔赴,他必然是个be贱受。
阮宵不太好意思吐槽穿的剧情雷同,再雷同也没见他翻身逆袭过,该跳的坑还跳,他是不当贱受,可这里的人脑回路显然和他不太一样,导致阮宵一直“水土不服”,五弊三缺,专缺命。
一路死到现在。
千奇百怪的死法。
阮宵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玄学道理,太诡异了,本世界怕是稍有不慎还得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