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会梦见在岛上的生活。每次做完梦,父亲的声音就会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想要平静的睡眠。你做得到吗?”
“我可以给你下心理暗示,让你即使做了这种梦,醒来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以为自己根本没做梦。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你的确没做梦。反正结局是一样的。”
寻望舒了口气般道:“好。”
“——但。”医生话锋一转“有两种情况,暗示会失效。第一种,是极端危险的状况,这种剧烈的刺激可能会覆盖我的暗示。第二种,是极端平和的状况。从未有过的安定平和会冲淡你对暗示的需要感,那也就意味着,你有别的梦可做了,你的生活迎来了真正的满足期。我希望你遇到后者。”
“好,谢谢。”寻望躺到躺椅上,对医生真心道谢。
“不必。顺便,我可能会催眠你,让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寻望笑了笑,在陷入睡眠的前一秒,他突然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许久,医生的声音像从遥远的雾中传来,在他被睡意拉扯的泥沼中,深深刻在他的脑神经上,像一个烙在他灵魂深处的伤疤。
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忘不了这三个字。
“自杀了。”
她说。
*
寻望喘着气醒过来。
自从13岁做完催眠后,他再也没有做过梦。他抬手触碰心脏的位置,里面正在剧烈地跳动着。他的头也头昏脑胀,疼得他觉得像有把锯子在里面搅动。
“望哥,你醒了吗?”黎臻在门口轻轻敲门。
“醒了。”他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哑了。
黎臻探头探脑地进来,给他捎了一杯热水:“你睡了十多个小时,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我中午进来过一次,发现你有点发烧……”
他陡然看向桌子,狐疑:“望哥,你该不会没吃药吧?”
寻望看着装着洗心药的小白瓶,生平首次心虚起来。
他还真忘了……
昨天被黎臻和老头闹腾得他做了一晚上题,完全不记得幻雾区还要吃药。放松警惕得有点不像他了……
他现在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暗示失效,是由于黑诊所的刺激,还是昨晚的平和,亦或是没吃药使得幻雾带来的影响。
“望哥,你没事吧?”黎臻伸手在他发呆的眼前晃了晃“我给你热了粥,现在先喝点填填肚子?”
“嗯……谢谢。”寻望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