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谁在奋斗,谁在努力?
一
11月11日。深夜11点。
我握着半支意犹未尽的芝华士,意兴阑珊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北京街头,电台里潘美辰《我想有个家》的旋律轻轻地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撩起的,是心头那股莫可名状的落寞与忧伤。眼见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努力了这么多年,今夜的我,依然是如此地地孤单和不快乐。
二
12点。我刚回到家里。ANNY给我发来短信倾诉:“一一,我该怎么办啊,这圈子真是太冷酷太残忍了,我都有不少次想退出这演艺圈,这一回,我怕是真扛不住了……”
ANNY是圈内公认的大美人,出道多年,从没有任何的绯闻或者官司缠身,这也是“偶像派加演技派”的她,一直无法大红大紫的,较为深刻的原因之一。“明星”的光环,在多少人看来,是那样地令人心往神驰,耀眼夺目……他们哪里会知道,在寻常人眼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ANNY,竟也负荷得如此沉重;他们哪里会知道,在这百花齐放百舸争流竞争几近残酷的娱乐圈,不管ANNY是如何地努力,她每前进一步,都是那样地酸涩与艰难。
三
1点。我上了MSN。遭遇到了JOE。我问JOE在做什么呢,他说正郁闷着,想砍人。我说开什么玩笑,很久之后,JOE回了我掷地有声的三个字:是真的。
JOE是家中的独子。父亲是上市公司老总,母亲亦是一方女强人,父母离异多年,随父。JOE现在就读于让我国绝大多数莘莘学子口水流不停的某名牌大学,抽软“中华”烟,开100多万的“奔驰”车上下学,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一个人镇守着一套近300平米的豪宅,幸福得像花儿一样。我曾经很严肃地跟JOE说起,“全世界百分之九十左右的人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你的一个起点”,当时,他忧郁而不失优越地笑了;今夜,他居然郁闷得要砍人。
四
2点。我根本无法入眠,不为自己,不为ANNY,不为JOE。
我不知道,在这繁花似锦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还游走着多少如我们这般孤独而压抑的灵魂;我也不知道,在城市各个角落的灯火阑珊处,还有多少盲目或不太盲目的我们,缄默而执著地在奋斗,压抑隐忍而坚忍坚韧地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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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是周周。周是周周的周,周还是周周的周。
在许多人的眼中,我现在算是个“成功人士”,而且,我这个“成功人士”成长的速度让不少人感到惊讶。我二十多岁,三年前这时候还是一无所有报国无门,闯北京不到三年,我已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宽大的房子,气派的车子,当然,身边还不时簇拥着一个又一个,环肥燕瘦的,如花似玉的女子。
现在的我轻易不会出门,出门一定得戴墨镜,因为街头巷尾的老头老太都能认得我;我一般不开电话,开电话就别想安宁,找我办事的,要求采访的,当然还有形式各异名目繁多空穴来风莫名其妙的太多问候,总会此伏彼起不绝于耳。
我父亲现在诸事不做,每天背着手踱着方步在生我的那个村子里到处转悠,看到不长进的小青年要么揪耳朵要么几巴掌,他这个在村民眼里原来惟恐避之不及的“酒鬼”,赫然已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人,甚至连大儿子在省城当“大官”的威严的老村长,都对他礼让三分;我10岁小外甥最大的理想就是“长大后战胜小舅周周”,他找我要的签名海报,在他们班十分受欢迎,学校的老校长知道他是我外甥之后,破格把调皮捣蛋的他升了体育部长,学校偶尔停电的时候还让他司职课间操的口令,把他乐得不行;多年以来我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大学、中学甚至小学同学也都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找到我,或回眸恰同学少年,或浮想值风华正茂,竟也让我觉得如此亲近;最难得的还是大学的师长,大学期间我累计旷课几百节,十多门重修,最后一年的学费因为赌博被输光一直没能补上空缺,没有一纸大学文凭在手,这让我当年找工作多碰了许多钉子多走了许多弯路,但学校领导最近也已传话过来完全可以补发给我文凭,前提是只要我愿意……
这就是现在的我。表面上我风光无限意气风发,骄傲得就像罗隐处士诗中,“采得百花成蜜后”的蜂王。
然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因为当年的眼高手低年少轻狂,后来的我,付出了多少惨痛的成长代价。
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过去的这三年当中,多少回命悬一线的我,又付出了多少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努力……
现代“奥林匹克之父”皮埃尔?顾拜旦的名言总是脍炙人口:生活的本质,不是索取,而是不断地努力。
可是有谁知道,正是因为太努力太拼命太执著于所谓“成功”的诱惑,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好好用心去经营感情,从而错过了一生中最为华彩的爱情。
这些年,我也算走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我努力了,我拼搏了,我抓住了,我得到了,却始终无法面对那一个刻骨铭心的痛心疾首:我已经永远找不回了,那个生命中最爱的,一个正当好年龄的人……
卫子芙死了。我还活着。行尸走肉地活着。
我不知道天堂那端的子芙,能否感受得到我对她炽烈而颤栗的爱,但现在的我,已然根本无法逃出她的世界,根本无法再爱,根本无法像爱她一样,违心地再去爱上哪怕只是次。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我常常驻倚窗前,看街头繁华落尽,望天幕星星点灯,最亮的那一颗星呵,就像子芙那充满期待的眼睛,勾起我撕心裂肺的阵痛与哀愁,让我低下头来,悔恨难当。
我的卧室,我的车身,我的公司,我的电脑桌面,我的挎包和钱包,我一切一切的俯仰可见,到处都盛开着子芙生前的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但是,这又能怎样呢?
三年了。我常常会以为子芙没有死。
我真的能感受到子芙在我身边的无处不在,在每一个茶杯里,汤勺里,镜子里,浴缸里,以及我们每一个可能涉足过的任何角落里。只是,我多少次伸开双臂,却触摸不到那似缎的凝脂;我多少回回过头来,再也望不到那如花的容颜。
这些年,总有个声音萦绕耳际:就算站在世界的顶端,身边没人陪伴又怎样?
从前,我骨子里是极端蔑视网络歌曲的“肤浅”的,最近的我,却反复在听这样一首网络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