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院子里头不知打哪儿又刷刷落下几道人影,都是年轻壮小伙儿,还都统一穿着店里的员工制服,容妤认得这些人都是殷玠府里头的护卫,当然,如今已经是有间食肆的临时工了,光管饭不发工资的那种,干活一个顶俩儿,吃饭一人顶三,自从有了他们店里再也不愁有剩饭剩菜了。
“掌柜的放心,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手,排面管够。”为首的小六跟他老大一个德行,豁着嘴笑,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却挂着一幅迫不及待要搞事的表情,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点头,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容掌柜可是他们未来的王妃,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广平王府的人,嫌命长了不是?再者说了,他们现在可是在有间食肆做工,来店里闹事那不就是砸兄弟们饭碗么,这哪儿还能忍?
见一帮年轻小伙子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嗷嗷的就要往前头冲,容妤嘴角抽搐赶紧叫停,人家还没说是来闹场子的呢,这一个个的又是拎棍子又是拿斧头的是想干嘛?讲真她现在是真的开始怀疑殷玠的正经职业了,毕竟哪家正经商人会养出这么一群凶残的护卫,是真的凶残,一言不合就要断人腿的那种。
严厉制止他们不许胡闹,容妤理了理衣裳,就往大堂去,刚进大堂,容妤就皱了皱眉。
现在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店里客人不少,只是眼下大堂里却安静的紧,食客们一个个的噤若寒蝉,目光全落在了大堂中间被一众仆从围着的青衣中年男子身上,男人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一看样子就知道不是来吃饭的,红豆在柜台前站着,脸色不大好看。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不管对方到底是打什么
主意,来店里的就是客人,容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率先迎了上去开口问好,“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听见响动,见到一位妙龄女郎缓缓走来,徐大公子也就是人称徐大爷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似乎是有意给她一个下马威,慢悠悠喝了口茶,等容妤到跟前了,这才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定在她脸上的时间格外长,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这就是容掌柜吧,百闻不如一见呐,果然是貌美如花,难怪能在短短时间里将店子经营的风生水起”
不加掩饰的打量的目光给人感觉跟毒蛇盯上似的,再一听他的话,容妤皱了皱眉,果然是来找茬的,这话里话外只差没说她仗着皮囊四处勾引人了。
店里还未走的食客也听见了,心中对徐家大爷感到不屑之余不禁也同情起了这位年轻女掌柜,徐家的名声可不好,如今瞧这架势分明就是来店里找茬来了,也是,有间食肆最近在淮安城里风头正盛,这两年徐家酒楼后继乏力菜品越发没意思了,只靠着一块匾撑着,因此对城中后起之秀多有打压,如今这魔爪也要伸到有间食肆头上来了?
大家纷纷屏住了呼吸,就想看这位掌柜的要如何回应。
容妤脸上笑容不变,只当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徐大少谬赞了,今日是来店里吃饭的么?”
“吃饭就不必了,”徐大少觑了她一眼,似乎也没想到她能这么稳得住,“倒是有些事要与掌柜的商谈。”
“那好,”容妤脸上带笑,“往楼上请吧。”
徐大少掸了掸袖子,起身就往楼上走。
等人一上去,店里方才还安静如鸡的客人们纷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容掌柜,徐家可不好惹,您得当心呐。”
“就是,特别是这位徐家大爷,那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阴,我有个朋友也是开酒楼的,就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他,硬生生被整垮了。”
“唉,容掌柜您小心些。”
“”
听众人一句我一句的安慰,容妤弯了弯唇,安抚了两句,又让红豆给每一桌都免费送一份凉菜,才带着硬要跟着的开阳上了楼。
“不知道徐大少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谈?”容妤坐在对面,淡淡问道。
“
容掌柜,听说你与祥林记的许掌柜要合伙开店了?”徐大少也不绕弯直接开门见山,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不知容掌柜是怎么个意思,这是要与我徐家抢生意?”
容妤拧了拧眉,见他面露不善,“这话如何说?
”
“我徐家早有意入股祥林记,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你这横插一杠子,莫不是仗着后头有人撑腰就无所顾忌了?”
祥林记?
居然是为这事儿。
许月没瞒她,当初谈合作的时候就提到了徐家这一茬儿,也说的很清楚她已经将徐家拒了,毕竟徐家开的是酒楼,糕点一途上还真没什么造诣,吃饱了撑的才会引狼入室跟他们谈合作,况且那叫合作么,分明就是几个叔伯想联合外人来谋夺家产,许月又不傻,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个有胆识的。
在容妤看来谈生意么,那肯定是自身利益最大化,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也就罢了,大不了就是有缘江湖再见,眼下看来,她实在是低估了徐家人的心胸,居然还巴巴找上门了。
当初既然已经谈妥了容妤这儿就不会中途变卦,咱们各凭本事,真当店小就是软柿子好拿捏啊。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面色冷沉,一个脸带笑容,容妤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做说话的艺术,任你怎么威胁我这儿就是岁月静好。
在容妤这儿碰了软钉子,徐大少火气也来了,“砰”地一下放下茶杯,“容掌柜的意思是要与徐家作对了?”目光凉飕飕的盯着她,面色十分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