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蹲在街边房檐下。
直到天色黑透了,街道上都没怎么有人了,才叹了口气,起身往家走去。
说是家,其实就是个窝棚而已,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处。
今天没蹲到什么活儿,没有任何入账,再这样下去,最多熬到后天,吃饭就要成为顶大的难题了。
这是余幸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回想起以往那些事儿,得称作是上辈子了。
余杏出生时候就带了残疾,一只脚发育畸形,不负责任的父母将她扔在了福利院门口,被好心的院长捡回去养着。
听院长说,其实她原本叫余杏,后来才改名的。
“余幸,余生有幸,希望能给你带来一点好运气。”
余幸小时候住福利院,成年之后就自己在外面讨生活。
在街边摆过小吃摊,也进饭店打过零工,省吃俭用终于攒下了一笔钱,想着盘个小吃店,铆足了劲儿好好干,日子也能越过越顺遂稳当。
结果就在这个当口,倒了大霉。
那天她从菜市场回来,拎着一把小青菜和两个鸡蛋,准备晚上做个面片儿汤喝。
心里还盘算着找铺子的事儿,能自己找,尽量是不要找中介,她不怕费力气,但要节省成本,能少花钱就少花钱。
她还没有富裕到大手大脚。
心里存着事儿呢,就没怎么注意路况,结果在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咔哒一声,头顶上掉下个花盆来。
七八层的高度,结实的陶瓷盆子和沉甸甸的土,全砸在了脑袋上,当时就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
这要还能活着,那大概是医学奇迹了。
余幸这会儿回想起来,仍然惋惜自己存折里那些攒下的钱——哪怕给个机会托梦呢,让院长去取出来,把福利院的老旧房子翻新一下也成。
但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辛苦奋斗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余幸如今算是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原主是真穷啊!
她刚醒来的时候,几乎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一个四下透风的窝棚,就是原主的家。
窝棚很简陋,四根木头柱子撑起来的小空间,东西堆的乱七八糟,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整个空间内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唯一的一面镜子擦干净了,却被里面的自己吓了一大跳——这分明就是个乞丐吧?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整张脸蜡黄的像是大病初愈,衣服掀开,那瘦的,肋骨都一条一条,喘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余幸本身是个爱干净的,很不能忍受这种环境,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打扫。
但奈何实在是没什么力气,饿的头晕眼花,木头桩子都想啃上两口。
身边倒是有半碗粥,试探的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一股子馊味儿,当场便呕了出来。
但人也好歹精神了些,在窝棚里四下摸索着,找到了一小袋豆子,也顾不上别的,就这么一粒一粒的塞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