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骑马走到巧巧身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对巧巧说道:“巧妹,刚刚走在路上,我还是不太放心。怕以后慕容知州再来纠缠你,可惜我身边没带印玺,我把我这块双鱼玉佩给你。这玉佩天下只有一对,原本是我爹爹的,其中一个我爹爹给了我,我今天送给你,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保护你,告诉他们见玉佩如见皇室。”说完双手解下系在脖子后面吊坠绳,从怀中取出那晶莹碧绿的双鱼玉佩给巧巧。
巧巧眉开眼笑,双目含情,说道:“赵大哥给我的礼物,我一定好好保存,嘻嘻。赵大哥,你早些回来看我,不要让巧巧等太久。”
赵启甜甜地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处理好青州的事情就回来找你,到时候带你们一家都搬去青州,我回来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言罢翻身上马,在马上折柳留给巧巧,飞奔而去。巧巧拿着杨柳,又看了好一阵子赵启离去的背影,这才回家。
赵启扬鞭快马疾行,跑了两个时辰,天已经渐渐变黑,仍旧不敢停歇,飞龙真的是千里良驹,跑了两个时辰,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又行了一阵,感觉前面逐渐热闹起来,茶楼酒肆逐渐多了起来,城市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奔忙,已经到了济南府。赵启找到一家酒店投宿,心想:“我这飞龙越跑越精神,今日先用餐休息一下,让身体恢复一下,明天尽管风餐露宿,不能再停了”。于是跟店家要了一壶茶,一碗米饭,一盘爆炒羊肉吃了,让小二去喂飞龙,交代了夜里要再喂一次,当夜就在酒店休息,赵启年轻体壮,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睡上一觉,伤口基本都能愈合。
第二天一早,赵启用过早餐,骑上飞龙仍旧扬鞭疾行。行了半日,在路边喝水歇马,忽然听见有人叫道:“殿下、殿下”,看见两位骑马的身着锦袍的官差向他走来,是周沧和韩清。
周沧和韩清刹住马匹,走到赵启身边,下马拜道:“参见殿下,我们终于找到殿下了”,赵启看见了两人倍感亲切,但是对于动不动行礼还是有些反感,说道:“咱们赵府不讲究这些虚礼,你们怎么忘记了”,周韩二人起身回道:“诶呀大人,你不在青州,我们天天拜这位拜那位,都拜习惯了,哈哈。”二人风尘仆仆的,脸上沾满了灰尘,想来也是路上跑的多,休息的少。
赵启不知道两个人是特意寻找他来的,有些疑惑,问道:“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弄得满脸都是土?”
周韩二人笑了一下,说道:“大人你的脸也一样”,赵启摸了一下脸,确实都是土,也哈哈笑了起来。周沧说道:“我们特意来寻找殿下的,青州城现在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殿下,都说殿下……”说到这里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赵启看他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不像平日里的男子作风,急切地问道:“平日里咱们都是痛痛快快的,今天怎么磕磕巴巴的?”
韩清脸色有一点悲伤,轻声说道:“青州城里都说殿下薨于查案的途中,我们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弄得茶不思饭不想的,但是后来李参军说消息未必是真的。皇子死了,无论是哪的官员都一定要找到尸首,力求让自己的罪过降到最小,但是没听说谁将皇子的尸首运到京城,于是让我们两个出来沿路查看。如果一直找不到,就一直到大名府去查清楚殿下突然去世的原因。”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说道:“殿下你看,画像我们都画好了,我们想这一路要是没遇见你,就去大名府查个一年半载的。”
赵启端详了一阵子画像,那画像画的栩栩如生,心想不愧是盛行笔墨丹青的年代,随便一个画家都能画的这么好。赵启说道:“这画像画的挺不错的,不过现在用不着了,我跟你们说,我差点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死在途中了,已经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了”。
周韩二人连忙作揖拜道:“我二人来迟了,请殿下责罚”,二人说这句话不是虚礼,他们跟赵启相处两个月有余,对赵启的为人、能力、还有想要改变青州的决心都十分佩服,如果赵启这次真的去世了,他们一定会责怪自己这次没有跟赵启一起出行,他们两个损失了一位朋友和领路人,青州千千万万的百姓却损失了一位好官。
赵启见他二人说的情真意切,也没再责怪他们讲究虚礼,于是说道:“你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能怪你们,只可惜了大伍和小伍”,挥起右拳打在自己的左掌中。
周韩二人这才发现大伍小伍没有跟在一起,赵启提到他们又悔恨又懊恼,也能猜到赵启肯定经历了什么,虽然赵启活了下来,但是大伍小伍即使不死也是身受重伤了。周沧问道:“对了大人,大伍和小伍呢?”
赵启稍微平复一下情绪,走到飞龙旁边,对两人说道:“走,咱们边走边说”,三人翻身上马,飞龙疾行如飞,而且一直不减速度,但是周韩二人的马就没有那么快了,而且周韩二人的马疾跑半个时辰,就要走马歇一会,赵启就在走马的时候跟他们说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二人听了为大伍小伍的牺牲深感悲痛,同时也为赵启能逢凶化吉感到开心,更加为青州隐藏着他们不知道的幕后黑手而心惊,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听赵启讲完,韩清气愤地说道:“不知道是谁放出了雷鸣,还在暗中加害大人,如果让我知道了,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周沧也说道:“对,一定要大卸八块,不,大卸十六块,三十二块。”
赵启看着周韩二人能跟自己站在一起,心里稍微有了一丝慰藉,在这个污水横流的社会里面,还是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做一股清流的,只是青州的黑暗远比他想的要更加严重。心想:“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几次这样九死一生的时刻,但是清流总是要有人做的,你不做我不做那么谁来做呢?孟子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屈原也说‘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每个人都要再生和义中做选择,我一定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大义。”
赵启铿锵地说道:“好,两位兄弟,既然有人想跟咱们斗,咱们就跟他们斗一斗,他们想让我赵启死,可是我赵启偏偏不死,我不但不死,而且我还要把所有的贪官污吏一个不留的处理干净。”赵启目视远方,声音跟秋天的空气交错,像是钢铁一般地熔铸在周韩二人心里,周韩二人听了也精神大振,齐声说道:“愿意誓死追随殿下。”
阳光下的三人宛如三个勇闯天下的骑士,不停地喊着:“驾,驾”,将马匹赶得很快,一前两后飞奔起来,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三人誓要将青州的黑暗打破到底。
此时已经到了九月中旬,月亮犹如玉盘一样挂在天上,三人到了县城驿馆也不停歇,周韩二人换马继续奔跑,赵启的飞龙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气,驿馆饮水之后速度似乎比早晨出发时更快。夜里赵启将两只烧鹅给周韩二人分了,将鹅腿撕下来给周韩二人一人一对,二人没有接过,韩清拜谢,说道:“殿下大伤初愈,正需要补补,你身体好了,我们青州百姓就有福气了,还是大人你吃吧”。赵启说道:“既然你们说我是殿下,那殿下现在让你们必须吃鹅腿”,两人这才拜谢接过鹅腿就在马背上吃了起来,赵启看着周韩二人大口嚼起鹅肉,自己才撕下烧鹅身上的肉吃了起来。
那烧鹅是用荷叶包着的,里面还有几片荷花,十分鲜嫩,撕下鹅肉感觉就像撕一张纸一样毫不费力,鹅肉多油多汁,但是在荷花的熏陶下一点也没有油腻的感觉,刚刚吃到嘴里就有充满了能量的感觉。赵启闻着那荷花的香气,又想到了巧巧,看着皎洁的月光嘴上喃喃地念到:“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巧巧单手支颐,烛光下也在念着这句唐诗,她拿起双鱼玉佩,不停地端详着,说道:“赵君离开的第一天,想他。赵大哥,等我妈妈回来了,你一定要来向我提亲”,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赵启三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回到青州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