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十分早慧,见母亲哭了她也不闹,这时候瞧气氛好些了,伸手就要往凰平帝身上坐。
凰平帝也喜欢她乖巧伶俐,心肝肉一般的搂在怀内,姬燃在一旁倒了茶,奉在她面前,才在一旁软榻边,欠身虚坐下。
“臣这几日越想越觉得委屈,这才来搅得皇奶奶不得安静,现在想想,实在不该。”
凰平帝拿了把扇子逗姬承玩着:“朕在宫中也听到些风言风语,本没大在意,但如今想来,放任不管,对你不公,还是要查的。”
话毕她停顿片刻,又说道:“言官非议本是常事,但诽谤栽赃不能容忍,否则动摇国本,他们倒是不管的,只图了一时口头之快。”
听到凰平帝说“国本”两个字,姬燃的睫毛微微颤了两下,随即又低头说道:“皇奶奶说得是,不论是谁,总不能任人诽谤。”
又说了几句家常,姬承开始打起哈欠来,姬燃便顺势将她接到怀中,凰平帝见姬承也是该要睡下午觉了,便叫她跪安,临走前又安慰了她几句,叫她不要忧心。
过两日,果然宫中派了人,密访朝臣常去的酒楼茶馆,以及各家宅院,探听了许多私下言论,然后抓了几个尤为活跃的言官,在朝会上当着百官下旨革职流放,又明令禁止议论不实传言,这才将这一股不正之风遏制住了。
那几个被革职的言官,毫无意外都是妘萧氏一党的人,凰平帝看在眼里,心中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朝中才经历了祁王之变,还需要人来稳住局面,所以对于此次风波也仅点到为止。
朝会结束前,凰平帝看着尚书仆射妘萧文,缓缓说道:“妘仆射,朕瞧你年纪也大了,如今腿脚可灵便否?”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妘萧文有些不明所以,忙出列回道:“多谢陛下垂爱,臣腿脚尚可,只有时站久了,行动有些迟缓,御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凰平帝呵呵一笑:“上了年纪的人都难免,无可怪罪,朕明日赏你一个拐杖入殿,腿脚迟缓,再没个好帮手,怎么为朕效力?”
妘萧文立刻明白这是在敲打他,说他手底下的人没用,知道是为着晋王传言一事,忙跪下谢恩道:“臣谢陛下厚爱,臣为陛下万死不辞,不敢不尽心效力。”
凰平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叫众人都散了。
此次行刺案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姬燃虽险被姬兰旧事牵连,却也借着这次的事,将这传言先闹大,再借凰平帝的手把传言定为了不实谣言,小小敲打了妘萧氏一番,如今这件旧事人证物证俱无,她亦可放心了。
只是姜严著这边,却不好得过且过,她先在凰平帝面前引咎请辞,后来虽然抓到了刺客,人却死了,尽管她没在现场,到底也该担些责任,于是她在事后继续上表,请辞神策军统帅。
这也是她与姬燃商量过的,如今禁军内外都已整编完成了,她还一直挂着统帅头衔,这不合礼法,毕竟禁军不设唯一统帅是考虑到皇宫的安危,与其等凰平帝下旨改派,不如她乖觉一些,先将兵权交出去,好歹最后能保住一部分。
果然凰平帝接到上奏,顺势拆了神策军,仍分三股,其中两个将领是御卫此次护驾有功的副将升上去的,另外一个是从兵部调任过来的,是妘萧氏族人。
为平衡禁军的势力,凰平帝仍旧将虎贲军交给了姜严著,只在其中安查了不少御卫和骁卫的将领以作牵制,使她日常能统管虎贲军调度,但若有什么不臣之心,下面的将领却不是单听她一人调遣的。
处理完禁军的事,凰平帝才算是从祁王之变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
正好这时候,江南军也稳定了下来,叛军皆已就地受罚裁撤,扣留在扬州的沈氏一族,也终于被姜严著另外派的虎贲军人马押送到洛阳受审。
江南中军大营如今由妘华广全权管理,苏州军已然覆灭,还剩一个扬州军,在郁久闾阿耶罗麾下。
经过这一次祁王之变,江南军损失惨重,又遭朝廷裁军,人数几乎少了一多半。
姜严著写了信给妘华广,叫她趁此时机多征些新兵,以稳固自己在江南的地位,又顺便介绍了不少新一届武举进士女将过去。
这新一届的女将,正是姜严著折桂那届之后三年出来的,因她先前在武举场请旨更改了规则,这次有不少各军选出的优秀女将,都拿到了很好的名次,得以在军中更上一层。
虽然江南节度使一职,朝廷仍旧派了妘萧氏一党的人任职,但有江南军的妘华广和阿耶罗在,又有姜屠薇在扬州,以及仍旧任金陵刺史的姚岳河,姜严著细细想来,江南如今也还算是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息,洛阳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此时正逢入秋,很快就要到凰平帝的生日,今年特殊,是她的七十整寿。
这一年的万寿节,必然比先更加隆重,凰平帝见眼下洛阳各处安定,也颇为满意,于是决定趁这个时节,好好办个寿宴,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
其实万寿节是早就在准备着了的,尤其周边的附属国和邻国,都早早预备了寿礼,提前几个月就派使臣团往中原来了。
祁王起兵的时候,那些使臣才开始准备动身,还没来得及收到动荡的消息,洛阳就已平定了,所以并没受什么影响。
吐火罗国王拉提法派来的贺寿使臣团,是第一个抵达洛阳的,鸿胪寺的人早早给她们预备好了院落,由鸿胪寺丞接待安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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