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泰左看右看,磨磨唧唧半晌也没有行动。
一边是皇后娘娘的亲额娘,他不敢不听从,另一边是如今长春宫的大红人,他也怕皇后娘娘回来找他秋后算账,赵一泰也不敢得罪,一时间左右为难。
“……夫人……这……”
富察夫人一拍桌子,将赵一泰吓得浑身一哆嗦。
“还不快去!”
赵一泰忙起身去拉扯魏嬿婉,谁知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已经到如此境地了,她竟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赵一泰几次扯她都没扯动,干脆一咬牙重重往后拖拽。
这回终于拽动了魏嬿婉,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白眼一翻就顺着赵一泰拉扯的力道直直朝后倒去。
‘哐当’一声闷响,魏嬿婉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身后的柱子上,赵一泰慌乱间立即松开了手。
这已经是魏嬿婉在长春宫晕倒的第二次了,两次还都是在赵一泰手中,他顿时慌了手脚,满脸无措的看向端坐着的富察夫人。
富察夫人也愣住了,她犹豫了片刻,斩钉截铁道:“她一定是装的,赵一泰,快把她拖下去!”
赵一泰一脸为难,迟疑着看向富察夫人嗫嚅道:“……夫人……好……好像不是装的……她头后面都流血了!”
“什么?!”两道声音同时惊讶喊道。
一个是坐在椅子上的富察夫人,另一个是刚从寿康宫回来的富察琅嬅,她连声催促身后的春婵去扶起倒地不起的魏嬿婉,看到地上的鲜血,她又急急吩咐宫人去请太医。
魏嬿婉却没有真的昏死过去,虽然闭着眼睛,但她的意识十分清醒,不但得承受身上毫无知觉的痛苦,还要忍受后脑勺的剧痛,苦不堪言。
正痛苦间,耳边传来富察琅嬅冷沉的声音。
“赵一泰,谁准你没有我的命令便随意责打宫人?自己下去领罚。”
赵一泰哆哆嗦嗦应声,却听富察夫人怒道:“琅嬅,是我亲自下的令惩罚这个宫女,你现在是在给我脸色看吗?额娘都是为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理解理解额娘的苦心……”
殿中短暂沉默了一会,有宫人窸窸窣窣退下的声音,空气归于寂静后,富察琅嬅无奈的声音响起。
“母亲,您和嬿婉头一次见面,她压根没有得罪您的理由,您为何要这般针对她?”
富察夫人的声音更加痛心疾首,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还说她没有得罪我……我问你,自从这个叫魏嬿婉的丫头跟在你身边后,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喝做胎药了?以前素练她们在都会随时提醒你,现在这丫头一点用都没有就不说了,还老是带坏你!”
富察琅嬅反驳的声音有些低沉,如同认命一般。
“额娘,那药我喝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效果,是我自己决定停了药顺其自然,您为何要怨怪她人?”
听了女儿这番丧气话,富察夫人的怒气更盛,强硬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快些为皇上诞下嫡子!如今我们富察家的荣辱都系在你和你的肚子上,只有你尽快为皇上诞下有我们富察家血脉的孩子,我们富察家的荣华才有保障啊,你为什么不体谅额娘的苦心!”
魏嬿婉默默听着,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不是啊!你们富察家靠的是用命挣来的军功啊!一个大家族的荣耀怎么可能只靠一个弱女子呢?!
‘叮!恭喜宿主触发世界逻辑漏洞,奖励气运值50,癔症系统回收速递+1。’
系统奖励声并没有让魏嬿婉放松心情,她此刻急切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富察夫人身上是不是也有浓重的癔症,不然怎么解释她的观念怎么会歪成这个样子。
可或许是因为后脑勺受伤的原因,她如今连眼皮都抬不了,十分煎熬。
富察琅嬅也许久没有出声,倒是富察夫人又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几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意思,她要女儿去争宠去斗争,还得尽快怀上一个孩子,必须是男孩。
魏嬿婉心急如焚,生怕被她一点点掰正的富察琅嬅又被影响,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或许是意志太过强烈,她的眼皮微微颤抖起来。
却在此时,魏嬿婉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茶杯破碎声,富察琅嬅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够了!额娘,您总是让我去争让我去斗,可我已经是大清的皇后,到底还要去争斗什么,您知不知道我一天要处理多少六宫琐事?!您知不知道皇后到底代表了什么?如果我每天对六宫之事不管不顾,反而每天去和妃嫔们争风吃醋,谁得宠我就去打压谁,那这宫里哪里还能有一日安生?要是传扬出去,我们富察家又会如何被后世耻笑?你将我在战场上的父叔和兄弟置于何地?!”
一片短暂的静默声中,魏嬿婉终于从那种溺水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眼睛。
地上静静躺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杯碎片和茶叶残渣,富察琅嬅正怒气冲冲的站在富察夫人身前,而坐在椅子上的富察夫人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仿佛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从自己的女儿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一国之后的威严。
魏嬿婉顾不上别的,率先朝富察夫人身上仔细看去,随着太阳穴微微一凉,另外一个世界呈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