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明明来自北方游牧民族,加入唯人教的目的也是为寻找能继承萨曼艾克(北极鹰)的人。为什么你要把性命献给教会?”“虽然我有目的地来,但自从来到了唯人教,我便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兰说,“我有一群很好的同伴,这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是……是吗。”苏畅眨眨眼。
“教主是个很好的人,或许外界对他的评论很差,但他是对部下十分关爱珍视的一位优秀领袖。左护法是个忠心耿耿的护法,对大家有求必应;右护法也是个表面冷漠内心温热的男人,默默关照着大家。菊执事外强内干,铁汉柔情,对我们很照顾;梅执事和我如同知心好友,杀起人来不眨眼,可和我聊天却娇柔得很……”兰颤抖着手掏出一封染血的信,“还有竹执事……他是一位坚贞不屈的将士,我们都很想家,只有他在想念祖国。可他的信……现在都没有寄出去……也永远寄不出去了……”
众人站在兰的面前,明明一抬手就能灭掉她,重塑这个教会,可却没有一个人忍得动手。
“你以为只有你们有难以忘怀的同伴吗……我就没有吗……”兰把信纸捏得褶皱,“即使唯人教被全世界敌对,但教会里的人,也是陪伴我日日夜夜的人……所以,如果非要让这里成为历史,那就让我也融入这个历史吧!”
欢声笑语瞬化的孤独使兰微弓下腰,杀气化成气流在缓缓抚动她的头发。
然而苏畅闪亮的眸子转了转,独自一人向兰走去。
“苏畅!”冷斌欲拦住她,但一把抓了个空。
兰盯着苏畅,搭上了一支箭。
“其实你很温柔的,对吗?”苏畅忽然开口。
“吭!”兰瞳孔一缩,箭矢掉在了地上。
“你努力使自己表现得冷陌,可你的心自始至终都很温柔。”苏畅微笑着,“这骗不了人的。”
“你在胡说什么……”兰放下双手,低下头。
“无论是游牧民族还是唯人教,凡是你经历过的地方,都会让你产生依赖感。”苏畅说,“你以为你自己独立,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身边人左右情绪。尽管你每次都强装镇定,但实则压抑很久了吧。”
往日坚强的兰被苏畅的话语稳准狠地刺中了内心。
正是。
生于北方的她自认为足够冰冷。族长和家人,护法和执事,每一位亲近的人,让她只觉得是生命的过客,他们的逝去,也让她只觉得是生命的必经之事。可当她独自一人站在这南方时,落寞和孤独,已经大雪纷飞。
原来自己一直在失去。经历过幸福的兰仿佛又坠回了那个从游牧民族出走后的孤独的岁月。兰浑身颤抖,肩膀一耸一耸的。
孤独是致死的疾病。
忽然,苏畅温暖的臂弯抱住了兰。兰猛地睁开眼,下颚已抵在她的肩上。
“我说错啦,唯人教不会成为历史,它永远都在。只有教主上任,信徒众捧,教会才叫教会,若是空空如也,才是逝去了不是?”苏畅贴着兰的耳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还要向着明天,我还要陪你去寻找萨曼埃克,我们还要继承你族长的意志。一起活下去吧。”
兰愣神了一会儿,微笑起来,轻轻地抱住了苏畅。
若问苏畅为何一直这么关心兰……她自己也说不出。
或许是……这个人和自己……太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