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茗城,公子显府上。
这日一早,天刚熹微亮起,窗外蝉鸣鸟叫扰醒了屋里熟睡的梁显,他肥硕的身体在床上整个摊开,旁边一个褪尽衣衫的美人蜷缩着偎在他身旁。
梁显闭着眼睛往旁边摸了摸,将美人重新捞在怀里,下意识在她身上揉捏几下,手底光滑细嫩的触感让他颇是满意,只是不待他重新入睡,身侧的美人便悠悠开口:“公子,您成婚后还会这般宠爱妾吗?”
成婚?梁显听到此言顿时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愣了片刻,随即立即坐起身来,朝外唤了一声。
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梁显肥硕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偎在他身边的美人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丝厌恶,继而又换上一副娇笑的表情,纤纤玉指在他胸膛滑过。
梁显却没兴致应付她,径直将美人的手甩开,下床让侍人为他穿衣,今日他可是有正事要做,按照表兄金地传回来的信上所说,为他迎亲的使团一行今日上午便可抵达茗城,届时他便能见到昭宁公主真容。
往日总在各式各样的传闻中想象她的美貌,如今,终于要见到真人了,梁显心中格外激动,穿上里衣后,便吩咐侍人为他找来了一套刚做好的赤色勾金边袍服,这身衣服好看是极好看的,可穿在梁显过于肥硕的身体上,便失了其本来的风采,硬是将他本人衬得像一个短粗的木桶,还是裹着红布的短粗木桶。
侍人为梁显换好衣物,帮他束好腰带,梁显在原地摆弄着衣领转了一圈,自得地问侍人道:“如何?可还算像样?”
侍人面不改色,极其自然地夸赞他道:“公子今日这身袍服既尊贵又喜庆,昭宁公主见了定会喜欢的。”
这话说得梁显心中快意,又催促着侍人取来一盏精美的金玉冠,侍人将他的头发挽成抓髻,将发冠束于其上,发冠两侧,还垂坠着玛瑙珠串。
床上躺着的美人儿只扫过梁显一眼,便不由打心底佩服起侍候他的侍人,这副形容都能夸得起来,也真是难为人家了。
她心底嗤笑着,却突然见梁显不善的目光看过来,美人心中一悚,连忙低下头去,还以为自己方才笑出了声。
“你怎还在这里躺着?回后院呆着去!”
梁显不耐烦地斥了美人一声,又吩咐从人道:“让人将屋里好好打扫一遍,帐幔换成喜庆的颜色,烛台摆设也都换成新的,床榻也通通换了,再让人熏上果香,届时我也好请公主到府上一观。”
侍人应声吩咐下去,床上的美人也不敢再耽搁下去,要是惹了公子显发怒便得不偿失了,于是连忙捡起床脚破损皱乱的衣裳裹在身上,微微福了一礼便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公子显脾性捉摸不定,他高兴的时候,底下人放肆一点也无甚妨碍,他若不耐烦了,谁再惹到他,那可就是鞭子板子伺候了。
不说别的,从他府上裹出去的尸体月月都有,因此等闲人并不敢随意惹他,尤其府上的美人和从人们,更是以他为天。
收拾齐整吃了早饭,天还早着,梁显吩咐从人下去准备车驾,又问旁边侍人:“行人府那里是怎么安排的?今日昭宁公主进城,那边可有章程?”
行人是专责迎来送往的官吏,行人府更是以接待异国使臣访者为责,一国公主进入赵都,尤其是要与他们联姻的公主进入赵都,行人府那里应该准备好欢迎的仪式,所以,梁显才有此问。
“回公子,行人府那里昨日便送来了章程,说是今日会遣礼乐小队和行人府的官员在城门处迎接昭宁公主一行。”
梁显听了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一阵嘈杂,他皱起眉头,神情有些不愉,脸上肥肉都显得凶横了起来。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侍人刚想出去看看,不料走到门口,就见一大群打扮得格外美丽动人的女郎款款而来,为首的正是他们公子的几位姊妹,赵国几位王姬,王姬后面跟着的,是王城中有名的世家女郎,曹司徒家的女郎曹月琳,蔡令尹家的女郎蔡思思还有其他几位貌美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