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简述长时间的困惑和迷茫。
要讲述后来在夕祷和晚祷之间的时辰里所发生的事情是很难的。
威廉不在。我围着马厩转,但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马夫们正在把被大风吹得狂躁不安的马匹牵进马厩,其他一切都很平静。
我走进教堂。人们都已在唱诗台上就位,此时院长发现豪尔赫不在。他用手势示意推迟礼拜仪式。他喊本诺,让他去寻找。本诺不在。有人提醒说他可能在安排锁缮写室的门。院长烦躁地说,早就关照过本诺不用锁门,因为他不知道规则。亚历山德里亚的埃马洛从他的位子上站起来说:“尊贵的院长,要是您同意的话,我去叫他来……”
“没有人要你做什么,”院长粗暴地说,埃马洛回到位子上,满含深意地看了提沃利的帕奇菲科一眼。院长叫尼科拉,他不在。大家提醒说尼科拉正在准备晚饭。院长做了个失望的手势,似乎他不愿在众人面前显出自己的烦躁不安。
“把豪尔赫找来,”他叫喊道,“你们去把他找来!你去!”他命令见习僧的导师。
另一个人提醒他说阿利纳多也不见了。“我知道,”院长说道,“他体弱多病。”我待在圣阿尔巴诺的彼得旁边,听见他用意大利中部的一种通俗语跟邻座诺拉的古佐说话,我能听懂部分意思:“我相信是这样。今天那可怜的老人和院长谈过话出去后,显得很郁闷。阿博内的行为真像阿维尼翁教皇的婊子!”
见习僧们显得茫然失措,正像我意识到的那样,凭借他们那童贞的敏感,已察觉到笼罩在唱诗班里的紧张气氛。久久的静默和尴尬在持续着。院长命令吟诵几段赞美诗,他随意点了三首,都不是夕祷规定要唱的。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开始低声吟唱起来。见习僧们的导师回来了,后面跟着本诺,他低着头在自己位子上就了座。豪尔赫不在缮写室,也不在他的房间。院长下令开始祷告。
祷告结束后,在大家下楼去用晚餐之前,我去叫威廉。他一动不动地和衣躺在简陋的床铺上。他说没有想到已经那么晚了。我向他简述了发生的事情。他摇了摇头。
在膳厅门口,我们看到了尼科拉,几个小时之前他曾陪同豪尔赫去院长那里。威廉问他,老人刚才是否直接进了院长的寓所。尼科拉说豪尔赫在门外等了很久,因为当时客厅里有阿利纳多和亚历山德里亚的埃马洛。后来豪尔赫进去了,他在里面待了许久,尼科拉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后来豪尔赫出来了,让尼科拉陪他去教堂。那是在夕祷前一个小时,教堂里还空无一人。
院长发现我们在跟食品总管说话。“威廉修士,”他警告说,“您还在进行调查吗?”他示意威廉在餐桌旁就座,圣本笃会一如既往的好客传统是神圣的。
晚餐比平时更加沉闷而惨淡。院长忧虑不安,勉强地吃着东西。最后,他吩咐僧侣们赶紧准备做晚祷。
阿利纳多和豪尔赫还是没有出席。僧侣们指着瞎眼老人空缺的位置低声议论着。晚祷结束后,院长要大家吟诵一段特别的祷文,为布尔戈斯的豪尔赫的健康祈祷,但是并不清楚是指他的身体健康还是指他永恒的健康。人人都明白,一场新的灾难将要降临这座修道院。此后,院长命令大家迅速赶回各自房间就寝,要比平时更抓紧时间,并特别强调谁都不得留在外面走动。胆战心惊的见习僧率先出去了,他们把兜帽压在脸上低着头,不像平时那样交头接耳,推推搡搡,嘻嘻哈哈,或有意无意地绊倒别人,不计后果地开玩笑捉弄人(作为见习僧,尽管当了小僧侣,仍然是孩子,往往导师训斥也无济于事,无法阻止他们孩子气的表现,他们究竟年纪还小)。
成年的僧侣们出来时,我悄悄尾随在那帮“意大利人”后面,现在我的眼睛已能认出他们来了。帕奇菲科正在对埃马洛低声说道:“你相信阿博内真的不知道豪尔赫在哪里吗?”埃马洛回答说:“也可能知道,知道在哪里,而且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也许老盲人太苛求了,而阿博内不想再要他了……”
当我和威廉正佯装要回到朝圣者宿舍时,发现院长从餐厅尚开着的门走进了楼堡。威廉建议再等一会儿,后来院子里没有人了,他让我跟着他。我们迅速地穿过空地,走进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