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不紧不慢地捻着杯盏轻转,纳闷道:
“难道何美人说自己不会说话,只是虚词而已?”
殿内有些闷笑。
谁都知道何美人是虚词,但被仪美人直接揭穿,就格外丢人了。
何美人心底暗恨,本以为这仪美人是团棉花,没想到里面居然还藏了刺,她攥紧了手帕,忍不住指着邰谙窈道:“你——!”
邰谙窈看着那根指着她的手指,眸底神色忽然一点点淡了下来。
何美人对上她的视线,居然有一刹间的哑声。
皇后见事态越来越不可控,抬手扶额,仿佛是被吵得头疼:
“够了。”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道:“瞧瞧你们,说个话也能说出火气来,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皇后视线自然而然地略过邰谙窈,不悦地落在何美人身上:
“良妃和仪美人位高于你,岂是你能妄加议论的?看来上一次的罚抄宫规,还是没让你涨记性,回去给本宫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管得住嘴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何美人惊愕,没想到和仪美人的一番争执,居然落得个禁闭。
她有意求饶,但皇后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何美人立即噤声,她心底忍不住怨恨。
仪美人当场给她没脸,皇后视而不见,只知道抓着她的错处。
摆明了是偏心!
仪美人她何德何能?
倒是听见何美人被禁闭后,良妃下意识地抬了下头,眼神不易察觉地变了变。
邰谙窈和良妃被迫捆绑,难免会一直关注良妃,于是将这一点尽收眼底。
她轻眯了眯眼眸,心底疑惑,良妃不想何美人被关禁闭?
为什么?
请安在一场闹剧散罢,众人潮水般退去,片刻,坤宁宫中就剩下一片安静。
邰谙窈位低,晚了一步出来,良妃依旧等在门口。
见状,邰谙窈忍住心底的情绪,她快步走近,似有不解:“娘娘在等嫔妾?”
良妃听着她口中拉远距离的称呼,一时间本来要说的话皆数堵在了喉间,许久,她说:
“我好久没见你了,要不要去我宫中坐坐?”
邰谙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良妃身侧的仪仗,对于像个奴才一样跟在别人仪仗旁边的这种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没有犹豫地推辞:“嫔妾久病初愈,
()闻乐苑还有事情要处理,还是改日再去叨扰娘娘。”
闻言,良妃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她低声说:“你别把何美人的话放在心上,你能得赏赐,我也替你高兴。”
酸涩是真的,觉得有点难堪也是真的,但替二妹妹高兴也绝非作假。
邰谙窈袖中的手指微动,她不肯对上良妃的视线,死死地垂着杏眸:
“嫔妾都知道的。”
四周尚有妃嫔未散,良妃到底没再多说,今日暖阳很盛,邰谙窈却依旧穿着披风,一阵清风拂过,披风被吹得散了些,良妃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拢了拢。
邰谙窈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