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府。
恢宏的宫殿门窗大开,日光铺满了光滑的胡桃木地铺,室内暖和和的。
方桌旁,柏涛和李嵩相对而坐,桌上白子黑棋密麻缭乱。
“殿下,铎明那老狐狸可是已经向陛下辞行了呀。”
盘弄指尖温润玉棋,李嵩低头观摩着棋局,眼中神采不定。
“哒。”
柏涛手中白子滑落,搅乱了大片棋势,喃喃道:
“这可不妙,真让那老家伙逃回了冕州,再想动手可就千难万难了。”
柏涛的看法正是李嵩心中所想,这也是他今日来太子府的目的。
“殿下何不派些人手,化作盗贼装扮,在半路上将铎氏全家……”
说到最后,李嵩眼角狠戾,用褶皱的老手作斩首状。
“嗯,此计可行,不过,要做就做绝,不能留下后患。
李大人,令郎武艺超群人人皆知,若有灵都压阵,此事无忧矣。”
“哈哈!承蒙殿下看重,这是犬子的福分。”
层叠的笑声回荡在宫殿里,惊扰了窗边的鸟儿。
再说铎家,自铎明向皇帝请辞后,铎家夫妇和两个儿子便立刻离开了京都。
铎明、铎宇和铎安三个顶梁柱骑马在前,夫人所在的马车在后,随行的还有些仆人护卫。
铎安一身白衣劲服,在马背之上稳如泰山,确实风度翩翩有儒将风范。
“呼!出了京城,我们以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不受樊笼之困了。”
铎宇看着弟弟轻松愉悦的模样,眉头一蹙,忍不住说道:
“爹,你和二弟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啊,就因为梦里的钟声,皇帝就会把我们都杀啦?”
远处吹来的林风压弯了地上青草,铎明扶正腰间佩剑,手捋胡须,开口道:
“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呀,生性多疑又圣心独断。汀家灭亡绝对只是一个开始,等着吧,噩梦的事还没完呢,我们再不离开,恐怕以后就走不掉了。”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大哥你说是吧。”
铎宇见父亲和二弟都这么说,也就不再抱怨了。
队伍前行百来步,忽逢一林岗,林中树木虽然稀疏,却胜在树冠茂密厚大,将阳光遮得七七八八。
望着眼前阴暗的林间野路,铎明抽出腰间宝剑,吩咐道:
“大家小心些,把眼睛都放亮了,这林子怕是不太平!”
说着,铎明手提缰绳,引马缓步向前。
林中,铎明在前,铎宇铎安靠后,三人以三角之势互相照应,护卫仆人环绕着马车,手中白刃紧握。
高大的棕马上,铎安眼神锐利,视线在丛阴木侧来回扫射,左手马绳右手利剑。
风声渐渐停下了,树叶飘忽间,隐隐有股杀气蛰伏。
“父亲小心!”
一道黑影自树枝向铎明跃来,抡圆的弯刀划得空气呼呼作响。
“吁~”
在铎安开口的刹那,铎明衣甲下肌肉隆起,缰绳猛勒使得马儿前脚腾空,借着这股顿力,铎明翻身下马闪避开来。
“嗤!”
两道雪白剑光自旁侧刺出,合力朝那即将落地的刺客袭杀而至。
却看那蒙面刺客韧性极佳,竟于半空侧身,弯刀打落铎宇长剑,手掌撑鞍稳稳站立。
“有刺客,保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