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桥一脸黑线,“你他妈……”
“我说对了!不是朋友!哈哈哈哈哈,许帅,这很正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办喜事?我可得好好准备。”
“我办喜事你准备什么?”许枫桥快气笑了。
“准备准备,跟人家新娘子熟络熟络,把你以前的糗事都告诉人家。”厉白杨插科打诨是个好手,在军营讲笑话能讲得人捧腹大笑,“那我明天就去送。新娘子在哪儿啊?哪个乡哪个里?”
“在刺史府。”
厉白杨笑意凝固,“你喜欢歌伎还是婢女?良贱不通婚的吧。许帅,咱可是良家子啊?要不我给你把人扛过来,你们在漠北成婚,漠北可不管这个。”
若说许枫桥嘴贱,那么厉白杨就是贱中之贱。许枫桥恨不得把这人的嘴缝上,一个叱罗归沙,一个厉白杨,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嘴?
同时许枫桥反思自己,为啥这人问一句他还真就答一句?不过厉白杨那句话没错,若是卢蕤真的是兄弟,那也应该排在武淮沙之后,老武可是一起流过血的兄弟。
有时候啊,人真的很奇怪……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一个朋友,不写给武野狗是因为武野狗那货心宽,我死不死他一顿都能吃两大碗急不死。可这个朋友嘛……我要是不报平安,他会难受死。”
“啊?”厉白杨眉毛快拧到一起了,“你这是什么朋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人。”
“是吧,我也没见过。你知道吗,我头次见心眼跟筛子似的人。”许枫桥叠好信,递给厉白杨,烛影忽闪,“他身子骨不太好,这么写,也是为了他。”
越描越黑了呢。厉白杨看向许枫桥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怪不得,不近女色。
怪不得,和封兰桡只知道打架。
“你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却格外怜惜这位‘宝树’兄。我好歹也看过书,这种叫什么来着?”厉白杨眼看许枫桥神情越来越不对,便及时刹了车,“好了好了不说这位仁兄了,你明天什么打算。”
“先别说明天。”许枫桥伸了个懒腰,“先说你吧。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选你而不选萧飒。”
“因为萧飒身份复杂,我么,一个透明人,不显山不露水,没人在乎。”
“当初,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回官府?”
厉白杨藏好书信,“你也知道,我行军打仗只跟着你,你往东我绝不往西。因为你比我厉害太多,无论是兵法还是刀枪。所以,我比很多人都懂你——你绝对不会在官府待太长时间,那儿根本不适合你。你在神武军有很多朋友,在府衙除了老武可以说是孤身一人。你麻痹自己,每天要去半天的校场,从不赴宴和那些官吏为伍,不就是说明你根本不喜欢官府么。”
“你还注意到了这个。”
“我不跟你走,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回来。”厉白杨半蹲着,眼里半是渴望半是仰慕,“回来吧许帅,你现在是唯一可驱驰神武军之人,我和弟兄们等了你太久。”
“我会的。”许枫桥望着烛火有些出神,“但在此之前,我要明白一件事。”
“什么?”
“我到底是谁。”
入夜,刺史府衙的灯尽数灭了,只有后院一处堂屋还亮着。
封兰桡和邓清芬守在床前,许元晖双臂抱胸,捧着暖炉,透过窗户缝望窗外,若有所思。
床榻上躺着卢蕤,身边浓郁药香,略微刺鼻。
今日可真是遭受变故,封兰桡先是在李夜来的主持下安葬了袁舒啸,遵医嘱将其安葬在了桑干川,没立墓碑,依山傍水遥望幽州城。
来不及悲伤,就得继续照顾卢先生。
女眷已经遵照卢蕤的意思,先安置在悲田坊,烈云郡主豪侠心肠,自掏腰包,并提议要她入府为女侍。
许元晖亦问她要不要入女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