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也跟着笑了,“王老弟,你想想看,如果秦桧在场,即使新皇下了旨意,大理寺拿人也没这么容易吧?”
王庶脸红脖子粗地道:“难道他们还敢抗旨不遵?”
赵鼎叹道:“王老弟,你在朝中也混迹多年,怎么这些事情都看不明白呢?秦桧在朝中势力你不是不知道,虽然三品以上没有他的亲信,可三品之下呢?尤其是御史台,几乎全部都是他的人。如果今日他不被带走,万俟卨会那么容易反水?其他人会束手就擒?即使最终能将他们带走,可能要多费很多功夫的。”
赵鼎看王庶还有些不服气,又道:“还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王庶梗着脖子道:“什么事?”
赵鼎道:“此次议和,如果不是我事先和你们通气,你们愿意以这样的条件和金国谈吗?会谈出这样的结果吗?你们会强忍着不和赵构秦桧对抗吗?如果你们和赵构硬抗,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王庶沉默了一会儿,“要么被贬出临安,要么告老还乡?”突然间打了个寒战,“那三品之上岂不是十有都会被换成秦桧的党羽?”
赵鼎笑道:“王老弟,你终于明白了。你想想,一旦朝中换成这样,今日即使有四位长老在,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吧!”
王庶突然站起身,向着赵鼎躬身一礼,肃然道:“赵相高瞻远瞩,力挽大宋于危难之中,可敬可佩!”
赵鼎慌忙起身还了一礼,指着岳发祥道:“王老弟,你这次可是谢错人了,你要谢,就谢咱们这位新左相吧!”
王庶一脸迷茫,不可置信道:“他每天陪着那位金国郡主,不是逛街就是在府中饮酒,没做过什么呀!”
赵鼎道:“王老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每日谈判,他都让九成传信给我,或快或慢,或迎或拒,还有就是要我安抚好你们每个人,千万不能直接和赵构相抗,你不也几次都要找赵构讨要说法,还不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拦了下来?”言罢,哈哈大笑。
王庶脸色阵红阵白,突然一巴掌拍到岳发祥头上,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人人都知道的事,就瞒着老夫一个!”
赵鼎怒道:“你敢随意打骂上官?小心我明日参你一本。”
王庶道:“在朝中他是上官,现在府里他是我的孙女婿,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待怎地?”
赵鼎有些泄气,怎么把这条忘了?旋又想起什么,大怒道:“王老儿,你占我便宜!”
现在轮到王庶莫名其妙了,“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
赵鼎道:“老夫与岳相叔侄相称,你平白长老夫一辈,还不是占老夫便宜?”心中暗想,多亏没有和岳发祥兄弟相称,否则差这个老儿两辈,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吗?
王庶一听,得意洋洋的道:“谁让老夫有个好孙女呢?你有本事也找个孙女嫁给他啊!”
岳发祥一阵头大,两个老头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还都是朝廷大员,现在和俩小孩儿一样吵来吵去,成何体统?更加糟糕的是,万一赵鼎真有个孙女,自己可怎么办?
赵鼎嘴硬道,“老夫现在是没有孙女,不过今晚就让儿子努力去生,反正岳相年少,再等十多年,你孙女年纪大了,老夫孙女正值青春年少,到时候正好顶替!”
岳发祥听赵鼎没有孙女,先送了口气,又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劝道:“两位都是我的爷爷好吧,赵爷爷、王爷爷,我多叫几声可好?”
赵鼎和王庶怒目相向,哼了一声,都不理对方。
岳发祥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刘铁回报说秦僖没找到,已经盘问家人,说当初鸿卢寺接风宴后便外出游历了,至今未归。
岳发祥深知秦桧还有一部分力量,直接掌控者就是秦僖,本想借这个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结果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秦桧故意为之,居然这个节骨眼外出游历了。
岳发祥摇头叹息,这有什么办法?只能派人寻找,顺口问道:“他去哪里游历了?”刘铁挠挠头,“好像在建康附近吧。”
岳发祥随口哦了一声,正想说派人慢慢搜寻,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向着赵鼎道:“赵相,秦桧党羽名单中有张俊吗?”赵鼎还未答话,一旁的王庶开口道:“自然是有。”岳发祥和赵鼎都有些奇怪,这次肃清秦桧党羽,主要针对的朝中大臣,军中将领几乎未受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