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寂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呼吸都变的艰难起来,伤口和衣物粘在一处,皮开肉绽,每一次呼吸时血水都跟着身体的起伏从伤口中渗出来。
他周身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似又回到了他父兄出事时的那个雨夜。
&ldo;父亲,&rdo;沈寂喃喃自语,无意识的抬起手,仿佛定北候就在眼前一般,&ldo;父亲放心,我,至死不认。&rdo;
&ldo;沈书华?沈寂?醒醒,快醒醒。&rdo;
沈寂手脚发凉,呼吸渐乱,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努力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瞧。
诏狱里阴沉昏暗,久不见光让他有些眼昏,想要动一动却发现已经没了知觉。
萧元景见他如此,心急如焚,气急败坏的吼道:&ldo;快叫大夫来给他瞧瞧。&rdo;
廷尉面色一僵,拱手回道:&ldo;三皇子,这事,小人也做不得主啊。&rdo;
诏狱的人向来如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萧元景平日里和这些人不打交道两下相安,可眼下他们拿搪塞别人的法子来搪塞自己,哪里能受的住。
萧元景抬脚踹到廷尉的胸口上,怒骂道:&ldo;混账东西,少拿那些糊人的话来搪塞我,仔细我到父皇面前说理去。&rdo;
廷尉捂着胸口闷哼一声,连忙差人去请大夫。
混沌中,沈寂看到父兄们的背对着他,越走越远,他越是追赶他们走的越快。
&ldo;父亲,兄长,&rdo;沈寂低泣起来,却怎么也再追赶不上。
&rdo;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难以逝。我欲东归,害梁不为?&rdo;【注】
沈寂听到有人在诵颂着北境的民歌,听到定北军们频临绝望时的低吼,歌声断断续续的飘散,荡在这无尽绝望的寒夜中。
这是他从未听过却无比熟悉的歌谣,是他兄长为他写在家书里的北境风光。
他抬手抹干自己的泪眼,从破碎的泥土中站起身来,那双沾满血的双手紧紧握住。
&ldo;父亲,兄长请放心,往后定北候府的荣耀沈寂来背负。&rdo;
他想活下去,他得活下去。
沈寂从梦魇中惊醒过来,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的他干呕起来。
&ldo;谢天谢地,你可算醒过来了。&rdo;萧易双手合十对着天南地北四个角拜了拜,别过头将眼角的泪抹掉,红着眼眶看着沈寂。
沈寂声音嘶哑,抓着萧元景的手激动道:&ldo;府里的情况如何?大嫂她一介女流面对这样的事情必定不知如何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