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无亲人,他本应姓周,他刚出生娘亲就大出血离世,父亲嫌弃他克亲,不顾爷爷奶奶的反对,将尚在襁褓中的他一两银子卖给了无儿无女的老猎户。
爷奶疼惜他,之前时不时还来看下他,后来二老离世,周家那边再无人过来,顾尧把老猎户当亲生父亲,也不与周家那边往来。
但老猎户也在他十岁时离开了,村里一直传言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也因为此,他二十了还未娶亲。
顾尧住在山脚下,老猎户离世前大病了一场,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银钱,所以他住的地方除了地界儿大,也就两间黄泥茅草房,外加一间厨房。
顾尧把他扶到床边,“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午饭。”
戚莳不敢躲懒,“还…还是我做吧。”
顾尧强势把他按在床边:“你受了惊吓,先歇息会儿,干活儿不急于这一时。”
戚莳只好躺下休息,心中似有暖流,从小到大没有人和他说让他休息一下,只有无尽的活等着他干。
顾尧手艺只能说能入口,好吃是谈不上的,简简单单的一碗猪油汤面,戚莳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回到房中,顾尧把怀中的八十三文钱拿给了他,又从床板底下掏出一盒子,“这是家里的房屋地契,还有一两多银子,家中无田地,只能靠打猎赚些银钱买粮食吃。”
顾尧说完看了眼戚莳,这是他的所有积蓄,本不想这么快和他坦诚相待,但既已成亲,他也不想藏着掖着,看这小哥儿的胆子,也不像是能拿了银钱跑路的。
戚莳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尧会把家底儿拿给他看,犹豫着把他手中的铜板也放了进去。
顾尧轻笑出声,出门拿了几股麻绳,“把散着的铜板串起来吧,也好算下如今家中银钱还剩多少。”
戚莳轻轻点了点头,把一两的碎银拨到一边,拿起麻绳,两人一起把铜板串了起来。
“一共七串一百文,比我想的多些。”顾尧轻声道,戚莳胆子太小,他怕吓到了他。
戚莳也有些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钱,顾尧把剩下的五十二枚铜板拨到他手边,“这些你拿着,想买些啥就买,剩下把两串铜板放到床褥底下,买粮食方便取。”
顾尧说完,把剩下的银钱放盒子里,藏到了床板底下。
晚上睡觉时,戚莳有些拘谨,他和顾尧只在村里见过几面,对他还很陌生,好在顾尧没有其他动作,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戚莳迷迷糊糊想道,原来这就是成亲啊。
顾尧醒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本以为昨晚身边多个人会睡不着,没曾想睡的还挺快的。
家中庭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昨日换下的脏衣服也晾在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滴着水滴。
顾尧找了一圈没看到戚莳,做了这么多活儿,也不知是何时起来的。
还没等他洗漱完,就听到门外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买了鸡仔?”顾尧望了眼竹筐,只瞧见一堆黄茸茸在扭动。
戚莳有些忐忑,他今早起床,离开了戚家,有了相公,没有了清早的打骂声,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做完活儿,想着家里没有家禽,便去钱婶子家买了些回来。
走到门口才想到自己有些自作主张了,竟没有和顾尧讲,就买了回来。
戚莳不安的望了他一眼,揪着衣摆,低头回道:“买…买了五只鸡仔,三…三只鸭仔,花了四十三文,抱歉,忘…忘了和你说了。”
从没有被疼爱过的人总是活得小心翼翼,顾尧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家你可以做主的。”
戚莳抬头,眼中似有碎光,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早上煮了番薯粥放锅里了。”
本应爱他的娘亲对他非打即骂,看起来让人害怕的八尺汉子却对他如此温柔。
两人很是顺理成章,顺其自然的过起了日子,这很奇怪,但又很正常,除了没有正式的成亲的宴席,其他的和旁的夫夫也没什么区别,毕竟大部分人都是盲婚哑嫁,能过日子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