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翎感受着贺琢炽热的视线,就连握着笔的手指都紧了几分,白皙的耳垂染上一丝薄红。他终于忍不住了,扔下笔,冷冷地迎上贺琢像研究说明书一样的眼神:“你有事?”
贺琢正欲说话,空气中突然插进来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纪翎,你还是不去上体育课吗?”
纪翎抬头向对面看去。
男生声如其人,小巧的五官嵌在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活脱脱一个娃娃。
纪翎温声回应:“嗯,我请了这周的假,不去上体育课了。”
男生细声细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去上体育课呀?是生病了吗?”
“倒不是生病,只是医生说我的身体不适合进行体育锻炼,”纪翎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好像快上课了,温纭。”
温纭不仅看到纪翎对他笑了,还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纪翎的口中念出来,心跳快如鼓擂,准备问纪翎的事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哦哦哦哦噢噢噢噢好。”
突然,另外一个声音把他从短暂的幸福之中拉了回来:“你叫温纭?”
温纭对上了贺琢闪烁着笑意的眼睛,悄悄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奈何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实在是太有存在感,小仓鼠开始紧张起来,他胆子一向很小,别人稍微用大一点的声音说话就能让他心跳砰砰加速,一心跳加速就容易出现两种形态杂糅的状况,更不用说人高马大的贺琢加上他那虎视眈眈的目光。
温纭紧张地摸摸自己的头顶,耳朵没有冒出来吧?
虽说每个人的性格或多或少会收到分化后的形态的影响,但即便作为一只仓鼠,温纭还是未免有点过于胆小了,也正因此,父母对他的这种情况分外上心,每周都会把他送到专业的心理医生那里去做脱敏治疗。
贺琢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恼,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桌板,闲闲地开口:“嘿,跟你说话呢,你叫温纭?哪个温?哪个纭?”
纪翎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皱起眉毛。
温纭眼一垂嘴一抿,本来还想逃避,转念想到正在看着他俩的纪翎,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参加的脱敏课程,顿时浑身上下的血都往头顶涌去。
成败在此一举,检验自己脱敏成果的时候到了!
他咽了咽口水,勇敢对上贺琢的目光:“我吱唧可吱吱不唔怕吱你唧吱!”
一秒后,浑身上下的血又涌回去了。
他无声转过身,无声收拾好桌子上的书本,无声脱下外套,无声变成仓鼠。
纪翎不悦地瞪了贺琢一眼,贺琢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