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慌了神,男生来不及思考太多,赶忙喊道:“快快!做心肺复苏!”
成邵渡看着还没自己掌心大的绒乎团子,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这怎么做?”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男生一咬牙:“实在不行就用手指捏吧!”
成邵渡默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五分钟后,小仓鼠在成邵渡的掌心中幽幽转醒,他刚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张放大在面前的脸。温纭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一秒,他变回了人形,刚好落到成邵渡的臂弯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红着脸转过了头。前段时间刚分完班,所以班级里大多数同学并不十分熟悉彼此,两人觉得对方只是有些面熟,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彼此。
成邵渡想起了他刚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赶紧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纭的头顶翘起一根小呆毛,他下意识地想搓搓脸清醒一下,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好累,”温纭喃喃自语,补充了一句:“好像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那么累。”
成邵渡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道,你别提,可不是做了一百仰卧起坐么?
因为温纭的身体实在太过娇小,即使成邵渡只使出了十分之一的力气摁在胸口上,他的四肢还是不可避免地重复着起飞、落下、伸展、聚合的动作。
——这不是仰卧起坐是什么?
面对着这有些诡异的萌感的一幕,沉浸在救人中的成邵渡不由自主地分了神,在心里悄悄地想:他好可爱,像翻盖手机一样。
“……除了浑身酸疼,你还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温纭在他的怀里活动了一下脖子,红着脸回答道:“别的没有了。”成邵渡点点头,抱着他站了起来,身影像小山一样可靠:“走,我送你回班级。”
这边是偶像剧般春风和煦的场景,那边是谍战片般的狂风骤雨。
尤主任对着贺琢吹胡子瞪眼:“怎么哪都有你?”还没等贺琢回答,又对着同样灰头土脸的纪翎恨铁不成钢道:“纪翎,怎么你也参与了?你俩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恶劣?”
纪翎抿抿嘴,唇上温热的刺痛提醒他刚刚和人打了一场群架的事实。
“尤主任,”他抬起眼,坦然道:“这事跟贺琢没有任何关系。”贺琢几不可闻地震了一下,微微侧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直到上一秒,他仍然坚定地相信自己会被狠狠惩罚一顿。可是刚才的情况太过火急,他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不仅是他,围观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怀疑满梁威会将纪翎的头重重地磕向地面。愤怒和恐惧让人无暇顾及其他,可是一旦被尤主任拉开冷静下来,贺琢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是真的摊上事了。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看似镇定,其实被自己可能会被开除的念头吓得够呛。
可是纪翎竟然说这件事完全和他没关系?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说愣了,尤主任的眉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吐沫星子飞溅:“你竟然还包庇他?和贺琢没关系?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俩其实没打架,而是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呢?”
纪翎还真顺着思路想象了一下皮糙肉厚的犀牛和灰毛大狗裹成一个球在泥地里打滚的画面,这个画面给他骇住了,感觉颤颤睫毛把这一幕赶出脑海,接着说道:“主任,我承认我不该以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真的和贺琢毫无关系,他是为了救我才冲上去的。”
尤主任脸色沉沉地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观上来讲,他对纪翎的说辞是完全相信的,但他就是心里不爽——纪翎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贺琢搞到一起去的?为什么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开始帮贺琢说上话了?
尤主任内心无比复杂,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突然,他听到有人背后轻轻叫了一声“主任”。回头一看,几个学生七手八脚地搀着一个看起来比贺琢和纪翎还惨的男生,他露出来的皮肤遍是淤青,脸上挂着两道鼻血,衣服前后都横着黑乎乎的脚印。
尤主任看见这孩子的惨象,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受害者没处理呢,他赶忙问道:“你现在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男生抬起头,略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清秀的五官,正是刚才被按在地上殴打的人。“我没事,尤主任,”他用袖子擦擦脸,轻声说:“这两个同学是为了救我才和梁威打起来的,请您千万不要处罚他们。”
尤主任叹了口气,回过头,两张狼狈又无辜的小脸正在乖巧地看着他。
他心里的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看了看墙角的两人,沉吟片刻说道:“你们两个……先去校医室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明天再说怎么处理你们。”
纪翎和贺琢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尤主任佯装生气:“还不快去?想写检讨是吗?”
两人忙不迭地向他道谢:“谢谢主任。”“谢谢您。”
看着一高一矮远去的背影,尤主任转过身来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生,面色凝重:“一会儿请个假,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见义勇为二人组并肩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古怪地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