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虽然给累得直接晕了过去,这一觉却没睡得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鸟鸣过于聒噪,扰得他不得清梦。
他在睡梦中一直听见有人在说话,仿佛就在他脑海里中哔哔,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音色还颇为熟悉。
他还在梦中看见了一方庭院。
此时大概是冬天,院子里也没什么花花草草,只剩下长青的树木,院子中的假山流水倒是不错曲折的小路也别有意境。而在空地上,简单地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是各色喜糖喜果和一对燃烧的龙凤红烛,还贴了大红的“喜”字。
这院子里分明看不见人影,却有一个活泼得有些过分的声音一直念念叨叨。
闻晏听得直皱眉,心想怎么能有人比他还话唠。
只听那个聒噪的声音说道:“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却还第一次与人,哦不,与妖成婚,有点紧张。”
“一拜天地,二拜……算了,咱俩没高堂,直接夫妻对拜。”
“我说你这大妖怪,怎么这么小气。成亲也不给我个好脸,我不就是夸了一句隔壁新收的小徒弟好看吗?行了,在我心里别人都没你好看,快给我笑一个。”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伴侣,你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一句一句,吵得人脑壳都疼。
明明满是欢喜,但在这过于安静的氛围中,衬着一双龙凤红烛,反而有点说不清的冷清与凄凉。
闻晏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他却能听出来,这是某个简陋的婚礼现场,没有见证,没有亲朋满座,连点像样的装饰都没有,只有两个人,一双红烛,夫妻对拜。
他也能感觉到,那个总是在笑的声音的主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喜欢这声音,不仅觉得吵闹,还觉得这人根本不可靠,搞不好就是靠着满口甜言蜜语骗人成婚的。
但他也瞧不见这人的相貌,只能看见院子中的那一双红烛在不断燃烧,烛泪一层一层地淌下来,凝固在烛台底座上,像极了美人红泪。
闻晏有点好奇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主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给哄得成了亲,这么寒酸又简陋的婚礼,得是怎样的冤大头才肯嫁啊。
他正想着,就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来,比刚刚的那个还要熟悉,几乎是日日在他耳边响起,有事没事就撩拨一下他的心弦。
那冤大头一点没有被骗的自觉,反而像是生怕面前这个家伙跑了。
“这可是你说的,永生永世,绝不分离。我不管你日后会不会后悔跟我这个妖怪成婚,但你今天既然发了誓,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
闻晏:“……………”
卧槽了,这梦是不是过于刺激了。
为什么这个冤大头的声音,听着和容逍简直是一模一样。真是分分钟把人气成河豚。
他都快气死了,却又困在梦中无法醒来,只能原地干着急。
而在梦外,别墅的主卧内——
闻晏依旧好端端在床上躺着,睡得四平八稳,香甜憨沉,就是嘴唇破了皮,颈上,锁骨上,甚至手腕上,全都是吻痕,一副被人糟蹋狠了的可怜模样。
而在他床边,浩浩荡荡围了一帮子医师,容逍跟游不问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医师帮闻晏检查。
不同于闻晏被累晕了过去,容逍根本就没有睡着。
等到情思的药效逐渐从他体内淡去,他就清醒了过来。可这时候天边已经微微露白,闻晏被他圈在怀中想,给折腾得惨不忍睹,可怜巴巴地抱着一点被子,露在外的皮肤上不是指印就是吻痕。
容逍几乎慌了神,因为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有所恢复,体内一直在流逝的生命力难得有了停息的征兆。
但他根本没有喜悦,只觉得一阵恐慌,闻晏到底是被他抽走了多少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