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与北宋的领土争端问题可谓是由来已久,北宋自太祖皇帝开国,统一南北诸国,西夏便以一地诸侯之身份割据河西、陇右诸郡,后北宋直接掌管夏州,危急其割据实力,遂于北宋仁宗皇帝年间揭竿而起,立国号为夏,因国址于西,故称西夏。自西夏开国以后连年与宋朝和辽朝战和,谋求在大国夹缝之中生存。宋神宗熙宁年间,宋军对西夏用兵,史称熙宁开边,是宋朝对西夏掠夺领土规模最大的一次,后哲宗皇帝即位,再对西夏用兵,大兵直逼西夏国都中兴府,是西夏政权存亡最为危急的一次,后因宋哲宗突然驾崩,加之宋军粮道被劫,后路被断只得撤兵。其后,徽宗皇帝即位,任用蔡京童贯等人,蔡京与童贯邀功,童贯掌兵西边,连年与西夏征战,屡败西夏军,一度逼近西夏国都左近之灵州城下,后因辽朝干预,宋徽宗迫于辽朝压力只得罢兵,答应西夏请和,然而两国之间在边境上的争端从未停止。
话说朝堂之上蔡京一党以西夏元昊堂行刺赵枢为由,谎称西夏大将晋王察哥衅边延州路,怂恿徽宗赵佶对西夏用兵。而徽宗赵佶则对又可以再创一次熙宁开边的不世之功感到极大欣喜。
就在徽宗觉得自己可以建功立业之时,一名身着紫色常服的留着胡须的中年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滋事万万不可!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内之不整,安以事外?当下,江南匪寇方腊等人洗劫粮仓,杀害官兵,祸害乡里,应遣大兵平定,不应再另开边事!”
“张御史!此言差矣,对西夏用兵实乃不世之功,江南这些毛贼流寇又算得了什么,不成大患,而时下,西夏对我延州诸路用兵,形势危急,时不我待!臣恳请陛下兵直取西夏!”附和蔡京的另一名大臣在反驳了张姓御史之后对徽宗赵佶说道。
此番,听了御史的进言,好像也有一番道理,这下开始有点犹豫了。毕竟内乱可是件不小的事,唐朝就因为内乱而逐渐走向下坡路,酿成藩王割据,黄巢起义的悲剧。宋朝极少出现内乱,所以这些事即便昏庸若赵佶,但也得小心应对。
“陛下!之前,我大军征伐西夏,屡挫强敌,西夏不得已向我求和,而今,西夏非但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竟向我衅边,必是有备而来!我若此次用兵于西夏置江南流寇于不顾,待成大患,我大军于西夏难舍难分之际,必使我大宋陷入尾难顾,腹背受敌之境地,届时,契丹若趁虚而入,我大宋必万劫不复!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将陷入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之局面,臣请皇上三思啊!!!”张姓御史说完便跪下向宋徽宗叩。
这句话更是动摇了宋徽宗讨伐西夏的决心,毕竟没讨着功绩不要紧,要是把大宋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死了可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陛下,自古平定流寇内乱必是旷日持久,虚耗国库,若短时间内无法平定方腊流寇,则待西夏大军夺取其河西失地之后,兵犯陇右,虎视中原,则我更是尾难顾。孰轻孰重,应先彻底讨伐西夏,而后兵锋转向剿灭方腊,方使我大宋以虎踞龙盘之势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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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派人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你死我活,旁边的皇族看得无聊忍着哈欠一直在犯困,而赵枢则是像看斗鸡一样看着这两拨人马的唇枪舌剑。
在后世,赵枢偏爱宋朝,曾不少看过相关的史书和影视剧,在他的印象中,徽宗皇帝年间,自童贯大败西夏之后,西夏向宋朝企和,宋夏两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是相安无事的,至少在赵枢所处的这个时代是没有战事的。但因为自己贪恋汴京繁色,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元昊堂在半路行刺,才让邀功的蔡京等人找到了向西夏出兵的借口,或许历史将从这里生改变。
按照自己后世对北宋的了解,宋朝和西夏在这个时间段是相安无事的,而后来揭竿而起的方腊起义军也在不到两年就被宋军剿灭,根本就没有像监察御史张所所说的那样危急。
反正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方腊等人聚众起义也是在一年后,在这之前也没见赵佶怎么派兵去管江南,大宋朝廷照样能够将他解决掉,何必急这一时呢?
“启禀父皇!这河西陇右之地自汉唐以来本就是我汉家江山,今为夏人所窃取,夏人本是我大宋臣子,后竟行不臣之事,幸赖先帝宽怀,未将之剿灭,反每年恩授岁赐。而夏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思图报,安边守土,竟屡屡犯我大宋,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此次不彻底铲平西夏李氏党项一族,则他日还将来犯,则我西边永无宁日,是谓,长痛不如短痛,待我大军将西夏铲平之后回头剿灭方腊,我大宋将永享太平盛世,此后无论北辽契丹亦或东夷女真皆不敢衅我大宋,必俯称臣耳!是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等蔡京和张所一党吵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口干舌燥之际,赵枢从皇族队伍中站出来挥他高中的文言文底子,向徽宗进言道。
蔡京、张所一干文武百官几十个人的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赵枢,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皇族会有人来参与朝堂争论,在他们眼里,这些皇族纯粹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纨绔子弟。
同时,更加惊讶的应是徽宗赵佶,他知道自己的五儿子建安郡王爱读书,可那都是死读书,背书倒是厉害,可问到实质性问题的时候则是一脸懵逼百脸茫然的,从来没有过今天这般见解。
但赵佶的心却被赵枢这句话给坚定了,我儿子和丞相都说有用,你们这些下官再在杞人忧天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未等监察御史张所回话,赵佶就拍案决定讨伐西夏,因自己对边事不甚了解,遂由枢密院统筹研究安排讨伐西夏之事,还是由之前河隍之役有功的童贯领兵,并好好夸赞了一番赵枢,而蔡京等人也对赵枢抛来了媚眼,赵枢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
“陛下!。。。。。。陛下!请您三。。。。。。”张所当堂高喊,希望皇帝能够收回成命。
徽宗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
张所见叫皇帝收回成命也已经不现实了,也只能愤愤的瞪了一眼赵枢,暗骂,奸佞,这官场朝中出蔡京这种****奸臣也就算了,怎么皇族之中也出赵枢这种佞臣。
可是站在皇族最前面的一名穿着都比其他皇子高贵很多的皇子看着赵枢的表情则是显得格外复杂。
不过,当赵枢说出那些进言的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后悔了,本想做一个闲云野鹤,只享受妻妾成群,花前月下,儿孙绕膝的生活的,并不打算干预北宋国政的,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使一切都斗转星移。也无奈,自己是后世的赵枢,不是徽宗的五皇子建安郡王,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尽管长得一样,名字一样。或许历史走到这里因为赵枢的出现而偏离了它原有的轨迹。
赵枢也表情复杂的看向蔡京等人,感受到郡王投来的迥异的目光,蔡京也侧过头,老奸巨猾干枯的脸上也绽放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
徽宗赵佶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眼前自己的这些臣子,他们之间的冷战他或许能明白,但他实在分不清哪些是奸臣,哪些是忠臣。他只觉得,顺承自己的臣子都是可用的,尽管史上曾有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之说,但赵佶还是只想任用顺承自己的臣子,只想听自己亲近的臣子的进言。
一个半时辰的朝议上的争吵和定论,让赵佶倍感无聊直打哈欠,他觉得现在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他更困的人了,他不知道,他的眼前还站着一个晚上只睡了一个时辰左右的赵枢。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皇帝的意思,而且阶下百官都没有什么想要启奏的,徽宗身边的太监很识趣的扯着公鸭嗓子喊了出来。
“退朝!!!”没等百官回话,赵佶直接等不及的说出口之后直接带着太监和侍卫离去。
一听这话,文武百官也是乐了,高喊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纷纷散去。而赵枢还在那久久矗立不动。
“五哥今日之举甚为不妥!”就在赵枢一个人静静站着呆的时候,一名跟他身着相同衣服,看上去年纪比他小很多的皇子突然对他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皇弟所言甚为不妥是指什么?”似乎是猜到了这名皇子的话,赵枢回到。
“你只知道读书,这些事你怎么能懂?日后你自会明白!”说罢,便向赵枢作揖告辞。
“皇弟留步!为兄自与父皇南巡尧山之后经历了很多事,以前的事很多事已经记不清了,不知皇弟叫什么?实在抱歉!”
那名皇子怔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回答道:“无妨!我是你的九弟,广平郡王赵构!”说罢,扬长而去。
赵构,赵构,赵构,赵枢久久矗立在原地,这个名字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