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遥一呆:“见我干什么?”她又猜测道,“难道是你爹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想让你的皇帝舅舅出面赐婚?”说完自己都觉得太扯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她现在这身份也没法见公婆啊,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不懂宫里的礼仪和规矩,闹了笑话怎么办?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摸摸她的头,神情严肃:“陛下已经等着了,现在走就是欺君。”
商遥气得站起来,一时忘了是在车厢里,一头撞到车顶上,他手忙脚乱地来拉她,她气得甩开他的手,捂着脑袋蹲下来:“你让我见皇帝干什么?”
他只说:“是很重要的事。”
她压抑着愤怒低声叫道:“我不见!欺君也是你欺君,我又没答应,不管,我要回家。你不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她挣扎要跳车,他把她抓进怀里,“商商,你信我吗?”
“不信!你快放开我。”她用力掰他的手,可哪里掰得动,她发了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闷哼一声却还是不松手。她气得大吼,“你现在要是不送我回家,我就不要你了!”
裴楷之身体一僵,静了片刻轻笑着说:“不要就不要,不用吼那么大声,我要你就行了。”她正欲再说,他的唇便狠狠压过来,蛮横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商遥捶打了他两下,根本不痛不痒。良久,他放开她,车厢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头埋在她肩胛处,喃喃道:“真是自作自受啊……”单手拂开她散乱的发,嘴唇在黑暗中一路寻觅,然后贴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商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为你好。一会见到陛下,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乖乖站在那里就好,嗯?”
“不好。”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为什么要见皇帝?”
他沉沉不语,似在思索。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来,听得车夫从车上跳下来,隔着帘子道:“公子,到了。”
商遥闭上眼装死。裴楷之哪能猜不出她的心思,叹了一声,率先跳下马车,又探身过来抱她。商遥幽幽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是吗?”他沉默,她瞬间明白过来,恨恨地掐他,“起开,我自己有腿有脚。”
“好。”见她妥协,他悄悄舒了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
商遥整了整仪容,跳下马车,冷风一吹有些头疼,她不知道他在故弄什么玄虚,可心里隐约也知道前面有巨大的□□等着她,否则他今天不会如此的反常。脑中模模糊糊闪过几种猜测,但这猜测着实的不靠谱,又被她一一否定掉。也许内心深处是相信他的,所以才会陪着他走到这里,刚才的打闹也只是气不过他的欺瞒罢了。
刚才车厢里一片黑暗,商遥没法分辨他的表情,此处宫灯十里将四周照得极亮,灯火下,他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笑容,却不似以往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笑意,沉沉的眉目间似乎蕴藏着无数的情绪。
前面有宫人提灯引路,有些话不便多说。引路的宫人对裴楷之十分恭敬,又是寒暄又是问暖,他漫不经心地答着,心神却全落在她身上,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低着头,全程无话。
他们被带到一处宫殿,商遥默默跟着他进去,迎面一阵热气扑面,殿宇很大,却不觉得空旷,两个九层盘龙烛台将偌大的殿宇烘托得亮如白昼,殿内只有三个人,很显然,站在灯台前拨弄灯芯的中年男子显然就是魏国的皇帝,他穿着紫色常服,头上束冠,看起来很有闲情逸致的样子,他听到脚步声头也未抬,只低声说了一句:“来了。”眼风里一扫,又说,“不必拘礼。”
商遥本来准备行礼的,听皇帝这么一说顿时一愣,魏帝和凉王毕竟不同,她不明白他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正踌躇着该不该行礼,眼见裴楷之特坦然地站在那里没有行礼,她微微弯下去的腿弯瞬间直起来。他么凉王像个土匪头子一样,宫中所有礼节一律从简,不像这里繁文缛节一大堆,她着实不知道见到皇帝该行什么礼。
皇帝:“……”
裴楷之:“……”
旁观者:“……”
于是四个男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商遥身上。商遥特坦然地回望过去。
众人再次沉默了。
皇帝的“不必拘礼”是对裴楷之说的。商遥第一次面见圣驾于情于理都该拜一拜的。可她心眼实,眼见裴楷之不动,她便也跟着没动。
还是裴楷之先回过神来,嘴角勾起浅浅笑意:“她不懂规矩,让陛下见笑了。怪臣没有事先跟她说清楚……”
皇帝亦跟着笑了,摆摆手:“罢了罢了。”目光又落在商遥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商遥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不过还是乖顺地答道:“回陛下,民女叫商遥,商贾的商,遥远的遥。”
“可曾读书习字?”
“嗯,会一些。”
“多大了?”
“二十一。”
“可有夫家?”
商遥一顿:“没有。”
皇帝笑道:“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有意中人?”
商遥再次一顿:“没有。”
皇帝的近身内侍在一旁笑道:“奴婢看这位姑娘容貌出挑,一般的男子怕是瞧不上。”
皇帝点头,那倒也是。美人难免心比天高。思量片刻,又偏头问侍立在他身后的廷尉大人:“你看她像不像?”
廷尉大人点头:“容貌很像,但是气质和说话的语气都不像。”他是断案高手,善于观察人物的表情及动作,断案时遇到段数低的嫌疑人,他们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就足以令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他曾出使凉囯,有幸目睹过黛妃的风采,怎么说呢,黛妃是浸淫宫廷多年的女人,长袖善舞,手段狠辣。一个眼波流转都很妩媚,绝不是眼前眉目清丽衣着淡雅而且看起来分外质朴的姑娘能比的。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那你觉得她能做好这件事吗?”
廷尉大人答:“寻常百姓第一次见到陛下要么诚惶诚恐,要么受宠若惊,她却很平静,不管是伪装的平静还是真的平静,总之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