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研究了一会儿,回头又咨询了下考官,确定无误后方才放行。
甄格送了口气,与徐阶招呼一声,双方就被分到不同的区域。
今年参加会试者格外的多,因为是当今圣上登基之后的第一届,许多人都想着来碰碰运气,参加者一共有七八千,足以将场地填得满满登登。如此多的人,哪怕放到现代,组织管理起来也十分困难,不过好在冼如星提前跟吏部协商好,多调了一队人马,勉强能维持秩序。
在依次进到考棚后,一些之前来过的老举子立刻发现了不同。
此时的贡院条件非常艰苦,每个人不过几平米大的隔间,不光要放置桌板,还有粪桶食盒等一系列东西。没有床,考生们只能趴在案上窝九天,经常有年纪大的举子考试考一半最后支撑不住被抬出来的情况。不过这次好像与以往不同,原本木板搭成的棚子改成了砖房,不仅如此,光秃秃的椅子上也盖了软软的坐垫,不光如此,每个位置还配备了靠枕,看上去舒适不少。
早在开考前一个月就有消息传出,说这次负责监考的冼真人并不参与出题,仅仅保障考生们的后勤工作。那时候还有人不屑一顾,认为负责后勤不过是其无能的借口,陛下这次让那女道士过来仅仅是为了安插心腹,然而眼见这一幕通通沉默了。
别的不说,大明贡院环境恶劣也不是一天两天,那么多从这里走出来的官员都没寻思之后给之后的考生改善环境,偏偏人家一个出家人想到了,光凭这一点,考生们就要承情。
有了砖房,贡院总算不再四处漏风,而坐垫与毯子也十分保暖,虽然空间依旧逼仄,但总算是舒服些了。
甄格蜷缩在考隔,看着监考刚刚派发下来的试卷,眼珠不自觉向两边摆动,见并没有人注意自己,偷偷将手伸进食盒……
先不谈考生们怎样,监考一行倒是颇为惬意。
张璁端着热气腾腾的奶茶,靠在长椅上,只觉得仿佛身陷云朵中,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冼道长,你这椅子也太舒服了,还好有你,不然我们这得遭多少罪。”
“是啊,还有你这奶茶,我看比茶楼卖的那些花草茶强,小姑娘啥的肯定爱喝!”
冼如星笑着表示:“那敢情好,回头这些啊,我都给诸位府上送去几套,你们若是遇到旁人也帮我宣传宣传,就当是打广告了。”
监考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推辞一番后还是拗不过收下了。
本来大家一开始对冼如星这个女道士横叉一脚都颇有微词,结果对方一路鞍前马后极会做人不说,就连许多权力也是半点不沾染,如此一来谁都不好再说什么,大家相处得也越来越融洽。
现在考试才开始不到一刻钟,众人暂时能歇歇脚,等过了一会儿,大家就不得不来回巡视,想到这里,不由齐齐叫苦。
“还好今天阳光充足,我听之前的同僚讲,他们监考乡试的时候,第一天就赶上下暴雨,浑身浇透了不说,有一位踩到烂泥地摔倒还把门牙磕掉了,这届考生真是享福啊。”
“是呗,早上还有个小年轻拿千年冰进去的,也就是这两年京城来往商户多,以前咱们哪儿见过这玩意儿,我眼睛还不好呢。你都没瞧见,他那千年冰中间厚得不成样子,两边薄薄的,哎呦精细的呦——”
冼如星没说话,只默默吸溜着奶茶,听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才想细追究,就听旁边张璁对自己道:“冼真人,听闻此次贡院里的设备都是你提供的,咱们为公家办事儿,你却自掏腰包,回头我跟陛下请奏,一定让朝廷给你补上。”
“害,不用,这批垫子靠枕什么的,等考试结束我都打算卖出去,到时候还能挣上一笔。”冼如星摇头。
张璁错愕,“这、这都是二手的了,还能卖出去吗?”
“怎么不能,这可都是举人老爷们用过的,保不齐哪个沾了状元公探花郎的文气,你说读书人愿不愿意买?”冼如星回答得理直气壮。
张璁听罢叹服地竖起大拇指,对对方搂钱的能力表示钦佩。
大家说说笑笑,刚要动身去巡考,就听前方不知谁尖叫一声,“走水了————”
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如果有人问监考中途最害怕什么,不是考生作弊,也不是环境恶劣,而是失火。
会试里,当考生进入考棚后,为了防止流窜舞弊,朝廷规定要用铁锁将大门锁起来,所以科举也称为“锁院贡试”。如此一来,虽然保证了考场纪律,但倘若要是起火了,就很难跑掉了。考试院内有很多大缸盛水以备救火,不过这些只是杯水车薪,形同虚设,从洪武至今,历代皇帝当政期间都有过贡院走火事件,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英宗朱祁镇时期。科举第一天晚上就起了大火,一连烧死九十多位考生,堪称骇人听闻。朱祁镇给每人准备了一口-->>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