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觉冷静克制地说:“流言蜚语而已。”
电话那头寂静,程母整顿纷乱的思绪,恢复一贯轻声细语地说:“既然没离婚,那就别藏着掖着了,早晚都要见我的,抽个空带回来让我瞧瞧你的宝贝。”
程希觉敷衍地嗯几声,挂断电话。
他示弱的时候和顾渐说,除了有钱之外,他一无所有,虽说有装逼的嫌疑,但这句话是真的。
豪门大宅的家族亲情淡薄,生下孩子就丢给保姆和家庭教师,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有什么骨肉之情。
纯白的别墅里透着灯火,程希觉迈下车,脱了西装外套递给等候的周姨,施施然走进餐厅里。
顾渐意兴阑珊地吃着晚饭,怀孕挺过三个月,孕吐的症状逐渐消失,多少能吃得下东西。
程希觉撤开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摘下腕表,“菜没怎么动,你吃的太少了。”
“还少?”
顾渐搁下筷子,抽张纸仔细揩揩秀窄修长的手指,“那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程希觉瞥一眼他面前干干净净的空碗,“如果厨师的手艺不和你胃口,我们再换一位。”
顾渐揉捏纸团,手腕向上一扬,雪白纸团呈一道抛物线砸在程希觉的大腿上,他向后一靠,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说:“如果有人时刻盯着你吃饭,你肯定很有食欲。”
“如果你能保证每天认真吃饭,周姨不会盯着你的。”程希觉捻起纸团,抛进骨碟里。
顾渐低头哧笑,家里的仆佣有十几位,即便周姨不盯着,换个人盯着也是一样的。
程希觉抬手碰碰温凉的汤蛊,轻描淡写地问:“你想不想尝尝我的厨艺?”
“你会做饭?”顾渐挑起眉毛,眼含笑意打量他。
程希觉站起身,半笑不笑地问:“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五谷不分,一心求利的商人?”
顾渐手指轻点一下下嘴唇,偎着椅子轻笑不语。
程希觉解开衬衫扣子往厨房里走,冰箱储藏室里的食材一应俱全,舀一勺高汤,简简单单煮了碗雪菜肉丝面。
他很早在国外一个人读书,吃腻了西餐,照着菜谱自己学了家常菜,慰藉一番思乡的胃,日子久了厨艺精湛,不亚于请回来的大厨。
只不过程希觉从不为别人下厨,没有人配得上他用厨艺去讨好,顾渐是第一位食客。
顾渐拿起筷子尝一口,朝程希觉满意地点下头,悄无声息地咀嚼。
夏夜的蝉鸣轻微遥远,穹顶垂下的吊灯明亮柔和,顾渐半低着头,吃相很斯文,时不时舀着勺子滋溜地喝口汤,程希觉靠坐在桌角,垂眼瞧着他一鼓一鼓的侧颊,投喂成功的满足令程母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没有人开口,一种奇妙的温馨和谐气氛在他们之间,程希觉品味到了“家”的味道。
叮咚——
猝不及防的提示铃声破开宁静的气氛,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顾渐自顾自地吃着饭。
程希觉瞥了眼亮起的屏幕,穆罗可真会挑时间。
消息一连狂轰乱炸,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顾渐充耳不闻,程希觉半抱起手臂,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么晚了,谁的信息?”
顾渐瞥眼弹出的提示框,咽下嘴里的汤,“穆罗。”
“穆罗啊……你不看看?”程希觉抽张纸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