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来,这个孩子是来助甘夜灵魂超脱的,如果不是她,甘夜也不会那么快就悟到很多东西,更不会解开关于自己人生的密码锁。
爷爷下葬的那天,棺材是漆黑的,死亡的亡灵就在上空盘旋着,人们忙着看着墓地,却鲜有人抬头看天空。
甘夜的孩子,是陕西和河北两个省份的凝结物,她是新创造出来的灵魂。
这个灵魂的到来,改变了从前的一切局面。
很多年前,甘夜跟着老师学一个词语,叫做“参照物”,她把老师当成自己的参照物,来看看自己到底能在世界上走多远。
如今,赵玉的出生一样是甘夜的参照物,来参照甘夜的前半生处在怎样的历史时代。
当参照物出现的时候,主体即将会明白自己以怎样的方式生存,即将以怎样的方式灭亡,这样一来,会把过去的很多问题重新思考。
赵玉的出生,这是一场物质世界的计划。
而这场计划早在甘夜还是个孩子就已经成型,暗自酝酿等待着了。
冰玉六岁读一年级的时候,甘夜管教她的时候发现自己出问题了,根本不受控制的打骂孩子,有时候说出去的话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每到了深夜,闭上眼睛开始反思,才意识到原来当年的客体变成主体的时候复制了父亲对待自己的方式。
一年级的时候,甘夜还是个孩子拿着一张试卷回家,卷子上面很多的红色x,甘夜不觉得那有什么只觉得很好看。
等着她兴高采烈的喊父亲,父亲回过头来拿着试卷,那一瞬间他的脸扭曲变形,灵魂痛苦的怒吼着,
“考这一点点分数能干什么!一天你念黄书呢!”
父亲的责骂,让甘夜意识到原来x是不好的意思,她需要很多对勾来支撑自己的人生,而不是x,x就是否定。
童年的情景会再次重现在幼小的赵玉身上,只是,甘夜不知道“日光地下,并无新事”。
童年的情景一旦遇到了合适的时机中,会再次得到爆发。
一年级甘夜在写作业,父亲教导她做数学题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耐心教导,到了最后她还是不会的时候,父亲便发脾气把她的书扔出去好远。
那时候,甘夜总在想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要像父亲那样,可誓言早就忘记了,她早已经忘记了孩童时期自己所发的誓言,可是,当童年那股能量释放在新家里,她自己都震惊了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为何要这样。
孩子是灵魂的继承,是自己命运的延续,如果自己是为了发泄面对命运的不公,那么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是,当自己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携带另一个灵魂在路上前行。
此刻,甘夜才意识到自己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了,不然,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走了。
依然记得有一年,自己和哥哥去看望五马路的一个表哥,他家就住在干草市场里面。
甘夜看着外面的房子,是两扇红色的门,走进去客厅中央有摩托车、摆满了杂物的桌子以及一堆破烂东西。
走进去里面一看,那是哥哥的老婆正在床上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刚满月没多久。
甘夜从窗户望出去,根本看不到外面,女人的视线只有房间里的这些地方,
甘夜在想,如果孩子的出生继承了自己的贫穷以及碌碌无为,那么还是不要出生的好。
那一天的甘夜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骷髅衣服,那一年的她即将读高三。
孩子、女人以及破败的家,让甘夜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绝大多数人必然会在这样的境况下生产,而那个孩子即将继承了父母的贫穷、懦弱。
甘夜从那间房子出来后,意识到父亲让他们出来走亲戚是对的,因为见多了那些场景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出门的时候,甘夜总觉得那个女人以及怀里的婴儿好像跟随着自己走进了重点,也去了那个明亮的学校里读书了一样。
很多年后,甘夜穿着光鲜亮丽行走在城市中的时候,总是会忘记自己的来处,自己到底是谁?
那个甘夜没有过去,几十年了没有人问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公司和家之间,甘夜穿着不同的时装来来往往,只觉得自己优人一等,可甘夜也有自己过不去的时候,就是下雨往家赶的时候看着很大的雨水从车窗上漫过,淋湿了未来一点也看不到前路总是会思考着,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
后来随着孩子出生后,甘夜忙于孩子的日常更是迷失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换尿布、冲奶粉之外,自己到底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