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分开,他们也应该体面而圆满,才不枉那十年里有过的所有回忆。
不甘心当然会有,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穆秋吟刚走的时候的事了,何酌修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用平常心看待。
他胡思乱想着起了朦胧的睡意,感觉没过多久,便听见车轱辘的声在病房门口停留。
到护士过来测血压的点了,窗外天空已经泛白。
何酌修从床上坐起来,扒了一下头发,看护士来记录过四测的数据,想了想,干脆起身把床也收了,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后他观察一下老何的情况,看他表示感觉头痛好点了,便知道之前用的药起了作用。
“那就好,说明药有用。”何酌修安慰他,跟他商量,“店里那边,我抽空去挂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何酌修博士毕业那一年,听说宁城老家那块儿说要拆迁,直到第二年年底才落实,何家虽然穷,但老房子是自己的,老何以前收废品,也有个小小的门脸房,一并也拆到了,赔了一笔钱。
那笔钱谈不上很多,但也不少,如果那时候他说要考u,要去美国实习执业,是完全够的,他也相信老何会同意。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认真的跟老何计划这笔钱要怎么花。
老何坚持要让他拿着钱在容城安家,理由很简单:“工作在容城,以后你就在容城安身立命了,没有房子,娶不到老婆的。”
何酌修当然不肯,他把钱都拿走了,老何怎么办?难道要在宁城租房子住么?不是自己家住着不舒服是一回事,很多人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也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
父子俩商量到最后,是老何跟着何酌修搬去容城,经同事介绍,在青浦区一处靠近地铁口的小区,购置了一套三室一厅的老破小,因不是学区,所以价格不算高,简单装修过后就是新房了。
剩余的钱,老何去盘了一处转租的小门脸房,那家店原来是做餐饮的,老何接手后没有改变原有用途,只是改为做早餐。
他早年参军,在部队是炊事班的伙头兵,跟着大师傅学了几手,退伍后又独自照顾了好多年瞎眼瘫痪的老娘,老婆死后,又独自拉拔继子,那时候何酌修要长身体要高考,老何就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现在说要去开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太辛苦,何酌修不太愿意。
可是老何说:“我在这儿也没熟人朋友,总要有点事做好出门,不然待在家里人都废了,你又没孩子要我帮忙带,再说,坐吃山空,咱们得未雨绸缪,存点是点。”
老一辈人都这样,不愿意成为孩子的负担。
最后何酌修还是妥协了,但还是担心他生意做不起来,会受打击。
好在店开在马路边,周围都是居民区,真材实料放下锅,生意竟然也不错,不仅如此,老何还跟几个老街坊成了朋友。
何酌修终于不用再担心老何不适应在容城的生活。
旧年底,老何还塞给他一笔钱,催着他换了辆新车。
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何酌修内心的不甘便渐渐消散,不再遗憾那笔钱来得太迟,也不再惦记着穆秋吟。
所有的不甘和难过,都会被生活细致的抚平。只要生活足够好。
早上医生查房,何酌修跟认识的几位主任聊了几句,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通知,要送老何去做造影。
老何送进检查室的时候,一楼急诊科的穆秋吟也下班了。
她洗了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把一只晴水色的和田玉手镯拿出来套回手腕上。
上班不好戴首饰,所以每天她都把手上的首饰摘下来,等下班后再戴回去。
白大褂挂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银色的尖头高跟鞋换上,包包一背,踢踢踏踏的就下夜班了。
走的时候路过办公室门口,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冯恬靠在门边看着走远的聘婷身影,忍不住啧了声。
嘀咕道:“小师姐真是好看又有气质,她前男友到底得有多优秀,才能被看上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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