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住了。
李樯似是破罐破摔,站在原地不动了。
“不亲就不亲。想想都不行吗?这也管我。”
胜玉气得发抖:“不行!你不能想。”
“我就想,就想了。”李樯直直盯着她,“我还想你的手放在我的手里,一起月下漫步,花中闲逛。我不仅现在想,年少时想,在旌州时望着渐白边草千里月明也在想,现在你叫我不想我就不想?我凭什么听你的。”
胜玉愣住,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呆傻。
面颊越发烫红,像是只烧红了的土豆。
但也是漂亮土豆。
“你,你……”
这是什么意思。
李樯目视着她,毫不避让。
他自幼金尊玉贵,身边从不缺主动献媚之人,他从未沾身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边境战事繁忙吗?
年少时一腔清澈纯粹的心事被淹没在那个雨夜,后来在几百几千个毫无消息的日子里,他从焦急到灰败,以为再也不会相遇,放任她变成记忆中的一片枯叶,只是偶尔深夜梦中惦念,清醒时想起也只有付之无奈一笑。
谁知枯叶复生化蝶,好似奇迹,他怎可能甘心错过。
谈起往事,即便是李樯,也难以避免地露出几分真心。
“胜玉,五十九年冬的雨夜,我同你说话,冰雨打你的斗篷打得太响,你没有听清。”
“我现在再告诉你。”
“我想叫你等我建功立业,我要娶你。又怕你等不了那么久,便只要你在原地等半个时辰,我去同叔父辞行,不去沙场争功名,分些田亩庄园,养得起你我就可以。”
“但你连半个时辰也没等我,我回到原地找了你一夜,才知道你走了,我只能入伍随军。那之后我又派人去寻你,也再无回音。”
“我何止想这些,我还想过你凤冠霞帔,红鸾帐暖……”李樯顿了顿,“都没有告诉过你,也没有经你同意。但我就是想了,都想了。现在你不同意也没有用。”
李樯本似翩翩君子,现在君子撅起嘴昂起胸膛来,变成个无赖的痞子了。
胜玉怔怔无言。
她能说什么呢?
她脸烧得太热,疑心脑袋也因此有些转不动了。
看她好像不会再打自己,李樯等了好一会儿,轻缓地靠近。
小心地迈过步子来,走到胜玉近前。
伸出一只手,五指舒张,在胜玉眼下摊平。
掌心带着薄茧,看起来温实可靠。
骨节分明,根根修长,是剑与竹的共存。
让人看了,很想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李樯低声开口。
“你气出完了吗?那个……等会儿再气,先把小像还我吧。”
到底脑袋上还是挨了一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