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纵暗暗在心中打算着,往后要对这位再恭敬几分。
小棠站在铁棺旁边,观察好了尸体,正准备下刀,抬头看见盯着自己的两个人,都如此紧张,忍不住一笑,道:“皇上和章大人都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搞定。”
章纵连忙道:“这么多尸体,公子一人拆解费力气,我帮你一起。”
“不必了。”小棠不耽误时间,一边说话,一边割开了尸体的颅顶,“我要找蛊虫,这东西有灵性,太多人在,它们该藏着不出来了。”
城郊,神兵营。
军中一连几日死气沉沉,终于被人打破了宁静。
程鸢忍无可忍地冲进了将军营帐,将佩刀摔在了陆鸣面前。
“我问你,是皇上让你在军营里查奸细的吗?!”
陆鸣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囫囵觉了,面容有些疲态,见她如此莽撞,生气道:“谁让你进来的?”
“晏林军里没有奸细!”程鸢愤恨的瞪着陆鸣,“这几日你像审问犯人一样,一个个提审并肩作战的兄弟,弄得人心惶惶,我想知道,皇上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是打算借此舍弃晏林军?!”
“你胡说什么?”陆鸣站起身,“彻查军营是我的命令。”
“你的命令?”程鸢眉头蹙起。
陆鸣道:“皇上唯恐动摇军心,不曾下令调查军营,可事关重大,皇上顾虑将士们的感受,我身为将军,却不能不顾皇上的安危!那日刺客单枪匹马潜入营中,蹊跷!一行人在押解回京的路上集体暴毙,更蹊跷!件件蹊跷事都发生在晏林军中,我不查清楚,怎么跟皇上交代!”
程鸢点点头,“调查,可以,证据呢?”
“你要什么证据?”
“既是正经调查,就不能单靠猜测分析,你凭什么觉得军中有奸细?人证,物证,哪一条线索指向营中的兄弟了?”
“没有。”陆鸣道:“没有证据,所以才要查。”
“陆鸣,没有证据皇上都不敢查,你却在这里怀疑起自己人来了,到底你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还是怕丢了身上的铠甲!”
“程参将!”平时待她太好了是么?陆鸣怒火烧灼,“你在跟谁说话?谁给你的胆子以下犯上?”
二人对峙间,谁也不肯退让。
这时,门外有士兵进来,“启禀将军。”
陆鸣一甩衣摆,坐回位置上,“讲。”
那士兵手中拿着一份名单,对陆鸣道:“这是军中所有祖籍在苗疆的人,请将军过目。”
陆鸣接过来,“知道了,下去吧。”
“是。”
没有背着程鸢,陆鸣直接拿起名单审阅。
程鸢疑惑地眯起眼,“祖籍苗疆?为何要查苗疆的人?”
陆鸣冷冷道:“那些刺客在回京途中无端暴毙,怀疑是中了苗疆的蛊毒。”
程鸢一愣,脸色忽然变得很复杂。
营帐中陷入了沉默,许久,陆鸣眼睛看着名单,平静开口:“阿鸢,我记得你跟我提起过,儿时曾随父亲去苗疆游历。”他放下名单,缓缓抬起头,“有这回事吧?”
亦师亦友的两个人,对视之间,竟是电光火石。
程鸢的目光由惊讶到平静再到忧郁,而后艰难开口:“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营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陆鸣道:“包括我自己。”
程鸢无力辩解:“我若想杀皇上,他在营中之时我大可动手。”
陆鸣步步紧逼:“你在营中动手,自己又如何脱身?”
伤心失望不足以形容程鸢此时的表情,人若被无端怀疑,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