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盛榕留下处理程鸢的事,小棠独自从静安宫离开。
长长的宫道在夜里看不清尽头,风吹过来,树枝沙沙摆动,张牙舞爪,像沾染了什么妖气,活了似的。
这个月份早就不冷了,风在脸上拂过,小棠莫名打了个哆嗦。
没来由的不安。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像是有双眼睛盯着他,一举一动,细细观察。
阁楼里的画一张张浮现在眼前。
到底是他的臆想,还是冥冥之中在跟他预告着什么。
无形的网铺在头顶,看不见,摸不着。
一点点压下来。
让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窒息。
行近坤宁宫,灯火亮在前方。
小棠突然停了步。
有人。
他回头的时候满身杀气,那是对于未知和无法掌控之事的恼怒。
“谁!”
听着细碎的脚步声,他精准地辨认出身后人的位置。
出手不偏不倚,一把扼住了那人的喉咙。
被掐住的喉管瞬间无法呼吸,一张脸涨成了濒死的红。
对方惊慌失措地开口,“棠……棠公子……是奴才……”
崔奉宁。
看清他的脸,小棠杀意退去,绷紧的身子逐渐放松。
“崔公公。”他松开手,“你怎么来了?”
崔奉宁惊魂未定,大口大口顺着气息。
平复后,躬身回小棠话:“公子入夜未归,皇上不放心,让我来瞧瞧。”
小棠面色缓和下来,“皇上忙完了吗?”
“还没有。”崔奉宁道:“皇上叫我来知会公子一声,他还要事与丞相大人商讨,不知何时能有结果,公子今夜不必折腾了,就歇在坤宁宫吧。”
他心中还想着活人蛊的事,没太在意别的,随口应和道:“我知道了。”
原本他今晚也不打算去乾清宫了。
一身的尸臭还未清理。
以及,程鸢的结果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他没想好怎么跟段景忱开口。
接了旨意,小棠转身进门。
崔奉宁站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说完了话却没有走。
小棠感受到凝视的目光,回了头,问:“公公还有什么事?”
方才受的惊吓全然散去了,崔奉宁思量着,颇显得为难的神情。
“奴才不知应不应当跟公子讲。”
小棠现在有些疲累,既不想装表面的客气,也懒得发火教训谁。
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崔奉宁。
说不说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