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的母亲——李信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她是个很美的女子,身上有好闻的香气,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可是她是什么样子,李信想不起来了。
即使在梦中,他梦见了母亲,也只能看到一个穿着艳丽衣裳的,虚无缥缈的影子。
对他来说,身边的阿福更加真实,更加重要。
“嫂子……”李信抬起手来,用衣袖替阿福擦汗。他的袖子上绣着金线蟒纹,那稍硬的线脚摩擦着阿福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刺痛,也让她回过神来,不再像刚才一般,如一尊化石。
“别怕,没事儿的。”阿福摸摸他的脸:“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她安慰李信,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侍卫来过,只是阿福这里他们自然不敢搜,领头的人和刘润说话非常客气,还留下四人保护阿福和李信,然后又前往别处。
刘润进了屋来反手合上门:“夫人。”
阿福点点头:“外面……怎么样了?”
“今天来的宾客都被扣住了,说是怕刺客就混在他们的从人中。今天东苑来的人极多,宫中人手不够,所以玉夫人那里的宫人都被支使了帮忙差事,不然……”
不然玉夫人也不会被人摸进了屋里,死的那样惨。
“你猜……”阿福小声说:“会是何人所为呢?”
刘润一笑:“夫人不也是心中有数吗?”
后宫。
除了后宫之人阿福想不到旁的可能。
要找玉夫人的仇人,那可真是一梳一大把。
集宠于一身,也就集怨于一身。
正文 七十七 盛夏
他们当晚留在宫中。
自从生下儿子,阿福还从来没和他分开这么久,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她觉得心中特别彷徨,人在陌生的地方,越到天黑时,越是不安,越是想家。阿福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知道归知道,并不能让她的心踏实下来。
“你说,儿子这会儿睡了吗?”
李固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想他了?这才分开多久啊。果然女人一当了娘,就全然不一样了。我要是和你分开这么短的功夫,你可也会这样想我?”
阿福知道他是开玩笑,可是还是扭他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了?”
李固的手环住她的腰:“来,你怎么想我的,说给我听听。”
阿福特别怕痒,李固的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的腰上肋下蹭,蹭的阿福浑身发软笑的没力气。等两个人静下来匀顺气息的时候,李固轻声说:“别担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现在天也晚了,的确不方便赶路。”
“嗯,皇上怎么样?”
李固叹气:“我从没看父皇这样震怒过……一句话不讲。我陪他坐了一个下午,他只最后和我说了句让我回来。”
这是漫长的一夜,阿福总觉得外有影影绰绰有人在走,天似乎永远不会亮起,黑暗中会发生许多事情。
她紧紧缩在李固怀里,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榻,只有身边的人是她熟悉的。
李固环抱着她,他的怀抱像是一个坚固的堡垒一样,把她装在里面,风雨吹不到她身上,也不会任何人能伤到她。
阿福在暗中轻轻叹口气。
李固的唇在她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温存无限:“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