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夜里下了一场雨,倒春寒来的猝不及防。姜善在端献怀里醒来,一坐起来,便觉得寒凉不已。
丰兴微微掀起了软帘,外头侯着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捧着热水布巾等物进来。
端献在那里洗漱,姜善披了件衣服走到窗户边看那几盆兰花。
不出意料,那几盆兰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倒春寒都枯死过去了。
端献一边擦手一边也过来看,问道:“都死了?”
“可不是。”姜善语气之中不免惋惜。
“啧,”端献道:“想是养的不经心。”
他话音落下,立即就有两个太监战战兢兢的跪下求饶,他们是负责这几盆兰花的人。
端献像是没看到这两个人一样,只凑上去看了看枯死的兰花。姜善看了看端献,又看了眼那两个小太监,道:“大早晨的吵吵嚷嚷的,什么样子,都下去吧。”
丰兴给那两个小太监使了眼色,那两个小太监忙退出去了。
端献哼笑一声,没有别话。
姜善坐到条炕上,叫水洗漱。一个小太监端着盆,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挽了姜善的衣袖,另有几个伺候着姜善净了面。
等时候差不多了,丰兴便叫人传膳。
早年间,宫里的膳食都由光禄寺和太常寺负责。但是姜善吃不惯这样的膳食,平日里,只由太监负责的尚膳房和宫女负责的司食房替换着来。
两个太监抬着一个食盒,如此好几个食盒的餐食一一摆上桌。
近一二十年,宫里用度十分奢华,先帝在时,一顿早食足要摆上一二百道菜。端献即位后将些不必要的都省去了。素日里只他与姜善两个人用饭,摆的多了,倒显的拘束。
端献同姜善一道用膳的时候,是不用人布菜的。他记着姜善肠胃不好,先给他盛了一碗八宝攒汤,次后才陪着他慢慢的用膳。
用过膳,有太医来请脉。
这二年姜善瘦了些,宫里锦衣玉食的,却怎么也养不胖他。端献疑心是从前伤了底子,还叫慕容浥来看过。慕容浥只说无碍,人嘛,谁还没个三灾六病的呢,仔细养着就是了。
后来端献换了宫里一位擅长调理的老太医,老太医给了几个药膳方子,如今只在慢慢调理。
外头天冷,姜善命人将原先收起来的斗篷找了出来,给端献围上,送他出了养心殿。
早朝不是每日都上,但是端献时不时的会在武英殿接见大臣。
端献去了,姜善换了衣裳,坐在榻上。丰兴端了茶来,姜善放下手中的书信,笑道:“你不去跟着你主子,在我跟前凑什么热闹。”
丰兴笑道:“陛下怕别的奴才不尽心,特地吩咐奴才随侍左右。”
姜善哼笑一声,“还不是叫你看着我,说的比唱的好听。”
姜善抿了一口茶,道:“备车,我要出宫。”
丰兴赔笑道:“厂公怎么这就出宫了,莫不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好?”
姜善道:“哪里的话,似你这般妥帖的,难找出第二个。”
“既如此,厂公何必着急出宫。”丰兴笑道:“陛下好些时候没像今天这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