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难喝道:“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这典故你岂不知?夫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这话你也不知?”
向为低着头,一个字也不能反驳,好一阵儿,他才道:“阉党乱权古来有之,焉能不妨?”
姜善听笑了,道:“奸臣乱政古来也有之,为防此事,是不是也要杀光所有读书人?”
向为哑然,姜善笑道:“罢,罢。”他将诗文递还给向为,不再说话了。
沈难见向为若有所思,便道:“今日事,且好生思量。”
向为出去了,沈难收起方才的怒容,笑道:“这人如果能转过弯来,必然是个可塑之才。”
姜善点头应和。
管家过来回,说林公子来了。
沈难笑道:“快叫他进来。”
姜善见沈难如此喜形于色,不免问道:“这位林公子是谁?”
“是我给你寻的师弟。”沈难道:“不久前新收的徒弟。”
能叫沈难收为弟子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姜善心念微动,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位年轻公子,身着青衣澜衫,头戴方巾,明明穿着打扮同那些生员并无不同,却自有一份书卷气质。
“林砚见过先生,见过厂公。”
他并不避讳姜善的身份,依旧规规矩矩见了礼。
沈难笑道:“不必多礼,坐下吧。”
林砚依言坐下,沈难给姜善介绍,“这是林砚,取字玉明,是京城附近韩集村的人。他虽家境一般但是治学刻苦,我机缘巧合之下与他相见,正巧他也是个有才学的,便收了他为徒。今春也要入礼部参加会试。”
姜善笑道:“少年英才呀。”
林砚拱手,姿态谦逊。
不骄不躁,行止有度,姜善对于这个林砚的印象还不错。
沈难看了看姜善,又看林砚,道:“我早前吩咐你做的诗文可成了?”
林砚自袖中抽出一卷诗文,双手捧着呈上来,道:“已成了。”
沈难看过,递给姜善,笑道:“你看如何?”
他这举荐林砚的目的太明显,姜善笑道:“我那点才学那里看得透呢?不如拿回去,寻个懂得人来看。”
他所说懂得人,自然指的是端献。沈难点点头,很满意姜善的表现。
姜善将诗文递给福康叫他收起来,又对着林砚笑道:“来时匆忙,没有备礼,只有一件随身带着的玉佩,还请不要嫌弃。”
林砚看向沈难,沈难点了头,林砚才收下。
办完了林砚这件事,大家都很开心。姜善估摸着沈难心情不错,便出声道:“先生,我还有件事同你说。”
沈难看了姜善一眼,叫林砚先下去了,回头对着姜善道:“什么事,说罢。”
姜善道:“李首辅年岁大了,该是致仕的时候了,依您看,朝中有谁适合继任首辅之位呢?”
“谁都不适合,”沈难端起茶杯,慢悠悠道:“首辅和内阁可以封驳陛下的旨意,如果首辅不是自己人,端献的皇帝会很难做。”
姜善笑道:“陛下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同我商议了好些时候才得出了一个人选。”
沈难毫无所觉,悠悠闲闲问道:“谁呀?”
姜善笑意愈深,“自然是先生了。”
沈难瞪大了双眼,“我?我才不去!”
姜善伸出手,福康将林砚的诗文递过来,姜善慢悠悠的翻开,道:“多好一份诗文啊。”
沈难瞪着姜善,姜善笑着迎向沈难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沈难:这能是个人?
端献:夫妻相夫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