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疆倒是想去见见这朱城主,不只是去谢他为救自己这条命出了这么大份力,还想去确认一件事。
袁家村地属角邑所辖之域,那里女鬼作祟,粮草不结,村中人竟是食人肉过活。而他身为角邑城主怎会一点不知?
又或者说是他是明知却不作为?
思及此,奉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果真是这样,这朱游要么就是个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辈,要么就是他与那袁家村之事也脱不了干系。
奉疆想起徐市曾经提到过,这粮灾是天灾,也是人为。那这人或许就是这朱游?所以,这或许也是徐市徐潜选择来这里的原因?
小斯领着奉疆一路穿廊过桥,最终停在了正厅。至此,小斯恭敬的朝奉疆行了个礼,道:“奉将军,城主以及二位道长都在屋里了~!”
闻言,奉疆应了一声“多谢!”,便朝正厅里里看去。
不过,这正厅里最先入眼的可不是朱游或者是徐氏兄弟二人,而是那正对着大门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由青铜熔铸而成的山水画。
日居左角之上,山立右角之下,云气绕山间,山脚不远处有几户人家,田间地头有人劳作,孩童稚子则玩乐于青铜画间。水绕山过,婉转在农家周边,妇人洗衣摘菜在小河边忙得不亦乐乎,仔细一看还能看见旁边的水草里还有几只水鸟,将飞不飞。
奉疆总觉得这些场景有点眼熟,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在奉疆深陷青铜壁画时,朱游就殷切的迎了上来。
顺着奉疆的视线,朱游看向了壁画,有些自得的笑着问道:“奉将军喜欢这画?”
“能熔铸青铜至此,也算是一项奇事。画是不错,只是由青铜所铸,总归是沾惹了点杀伐之气~!”
奉疆不太懂画什么的,但是当他看到这幅画时第一感受并不是想要赞叹这技艺是有多精湛,而是觉得这乌压压的一片,总是有些压抑。
“哈哈!我当初只是觉着这画不错,倒是没考虑上这些,如今听奉将军一点拨,确是觉着有些不妥,待我明日就让人换了下来~!”
“那倒不必,这也只是晚辈的感受。这宅邸可是姓朱,城主无需在意我的看法~!”
奉疆总算是从壁画上挪开了目光,这才看向自己面前的朱游以及陪在身边的朱夫人。
倒是有些出乎奉疆意料。朱游长相老成斯文,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尸位素餐,心狠手辣之人。不过皮相不是人心,眼见不一定为实。
“朱城主,夫人”,奉疆朝着朱游与朱夫人弓腰行了一个礼,说到:“本应早些来拜访二位的,奈何晚辈有伤在身,还望城主,夫人原谅晚辈无礼之举~!”
“唉呀~!”,见奉疆行如此大礼,朱游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将奉疆扶起,“奉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我们怠慢了将军与道长!”
“来,将军请快些入座~!”,说着,朱游就领着奉疆落了座。
“将军,二位道长~!这第一杯,将当是我为三位接风!”,说着,朱游一仰头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此,奉疆也不好抚了主人家的好意。顺手端起矮几上的酒杯,却在不经意间瞟到徐潜皱着眉,死死盯住他握着酒杯的手。
不知为何,奉疆觉得那一瞬间酒杯扎了一下他的手,刚拿在手里,却又立马放了回去。
“奉将军可是不喜这酒?”
“嗯?”,奉疆看向朱游,欠笑了一下答道:“酒是好酒,只是晚辈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唉呀!看我倒是忘了这回事儿,不喝得好,不喝得好!如此,我倒是想起庖屋备下了一道膳食,对新伤恢复很有效益!”,说着,朱游就朝旁人示意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位婢女就呈着一道汤羹踩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大厅。
不过这婢女却是身着华服,看起来年龄不大。嘴角微扬,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灵动之彩在眉眼之间游荡,倒不似一般的婢女低眉顺眼。
比起惊讶这身着华服的婢女,奉疆更惊讶朱氏夫妇看着婢女那慈爱的表情。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这婢女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奉疆更是困惑了些,这又是为哪般?
“奉将军,请~!”
婢女端起汤羹递到了奉疆面前,但是却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奉疆其实并不想接,但是又不好意思抚了人家的好意,于是轻“嗯”了一声,接过了汤羹小小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
奉疆这一动作却是让那羞涩的少女露出了讶异之色,又不敢过多表露,就只好欠了个身就退了出去。
这下,奉疆大约猜到了这是为哪般了!果然,那朱游跟朱夫人立马将那慈爱之色投到奉疆身上。
奉疆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寻求些,于是就看向坐在另外一侧的徐市跟徐潜。徐市一脸如老父亲般的微笑,此时正小口抿着酒。徐潜完全就不在状况,满脸的不明所以。
奉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