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个软钉子,李再兴有些失落,还夹杂着些许失望的情绪。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泰然自若的应了,又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
王训转身回到内室,上了楼,对犹自坐在轩窗后的李氏说道:“他走了。”
“有什么异常么?”
“没有,看起来很平静。”王训顿了顿道:“此子虽然少文,却不粗鲁,是个有城府的人。”
李氏刚才坐在窗后,一直在注意李再兴的一举一动,不过离得太远,毕竟不如王训面对面的看得清楚。此刻听了王训的的话,她总算松了一口气。王训见了,不免有些奇怪:“郡主,他究竟长得像谁?”
李氏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为何?”
“知道了,你也帮不上忙,万一事,你还成了从犯。既然如此,不如不知道。”
王训尴尬不已。他也知道自家母子兄弟懦弱,做不了什么大事。李氏的事,他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只是李氏这句话让他很没面子,他郁闷了片刻,无奈的笑道:“郡主,我知道我没什么用,可我们毕竟是夫妻,你如果出了事,我就算不被牵连进去,难道就可以安心吗?”
李氏黯然,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书卷,过了半晌才道:“此子心狠手辣,而又思虑周全,我想,应该有几分把握。再说了,我还没有决定请他出手。”
王训点点头:“郡主,我不是怨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小心些。老子有云,上善若水,也许耐心等候略显软弱,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知道了。”李氏应了一声,把脸转向窗外。过了片刻,她又道:“没有万全手段,我不会乱来的。”
王训苦笑。
……
李再兴领着米特拉回到菩提寺,爱尔麦迪正坐在廊下晒太阳,伸着两条大长腿,看到李再兴进来,她连忙将腿缩了起来,用裙摆遮住。
“多晒晒太阳,有好处。”李再兴走过去,撩起她的裙摆,又卷起裤管,看了一下小腿的肤色。青黑色已经渐渐淡去,重新露出白晳的皮肤和淡青色的血管。李再兴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疼么?”
“不疼了。”爱尔麦迪眨了眨眼睛:“主人教的活步桩很好用。”
李再兴暗自笑笑,心道东方世界两千年的神术,又岂是你们这些胡人所能体会的。“好好练习,这导引术不仅可以治病,还能强身。你以前在马上下的功夫多,步战有所不足,正需要强化一下下盘功夫,到时候才能适应高强度的拳法训练。”
“好,我一定努力练习。”爱尔麦迪偷偷看了李再兴一眼,见李再兴脸色不太好,连忙问道:“怎么,永穆公主不见主人?”
李再兴想了想,拖过一个胡床,坐在爱尔麦迪一旁:“你对阿……胡拉的教义了解多少?”
爱尔麦迪很好奇。李再兴很少关心她的信仰,连阿胡拉的名字都念不顺口。她一直觉得这是唐人常见的傲慢,倒也没有多想。现在见李再兴突然问起阿胡拉的教义,她既高兴,又有些意外。
“主人……想知道什么?”
李再兴把刚才李氏的要求说了一遍,爱尔麦迪听了,皱起了眉头:“郡主若是想了解我们的教义,为什么要去靖恭坊?靖恭坊的确有一个祅祠,但是东城区的信徒并不多,这个祅祠的规模很小,祭司的道行也有限,她若真想去了解我们的教义,应该去醴泉坊,就是布政坊和义宁坊的祆祠也比靖恭坊更合适。”
李再兴到长安不过数日,对长安并不熟悉,听了爱尔麦迪所言,不由得疑心大起。李郡主如果真想拜祅祠,不可能不事先了解一下长安城祅祠的情况,她为什么会选定靖恭坊,莫非靖恭坊有什么特异之处?而且她要了解教义,大可以让爱尔麦迪登门拜访,为什么一定要去靖恭坊那个不起眼的祅祠?
看来,祅祠也许只是一个借口,关键在靖恭坊,在靖恭坊里有什么人。
当然了,第一步先要了解一下这位李郡主是什么人。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她搞得这么复杂,究竟是愚蠢还是另有原因,他要先搞清楚。
李再兴随即到武场来找韦应物。韦应物这两天几乎是夜不归宿,不是在杨妙儿家厮混,就是在菩提寺玩耍,和谢广隆等人一起练练武,打打架,偶尔追着李再兴要学两招,日子过得悠闲得很。
李再兴没有直接问,而是先问起了永穆公主,慢慢的转到了李郡主身上。听到郡主二字,韦应物一拍大腿道:“要说太原王家果然不是吹的,接连几代娶了公主,到了王潜、王训这一代,千推万推,到最后还是娶了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