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舞台设在花船之巅。
走上船的顶楼,我们目瞪口呆了,房间前居然出现了一片错落有致的竹林,竹不多,却恰到好处,穿过一看,房屋门前露着两个小池塘,一泊养着几尾金鱼,一泊冒着沸腾的雾气,宛若温泉。那温泉水上漂浮着一朵莲花,莲花上居然盘腿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白色的丝绸从头一直垂到了脚踝,水汽浸湿了她的衣服,使那雪白的肌肤和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女人站起,裸露着的玉足白得晃人,她托起一个白玉瓶,双手轻轻合十,念了一声六字无上咒;身后响起了佛教的钟磬声,飘飘渺渺,似清风拂过一阵梵香。
大家都摒住了呼吸,连七爷都小心翼翼地道:“这是哪里?”
毛老板揉了揉眼睛:“澳门外,南海。”
我深呼了一口气:“南海观世音的紫竹院。”
我们都呆了,环顾左右,只见竹林、温泉、鱼池浑然一体,又各不打扰,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艘船,一艘钢铁制造的大船,在钢筋混泥土的建筑物顶楼,一夜只间变出的一片竹林和湖泊来,这难道真是观音显灵?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我们几乎是猛然察觉到,其实,这一切,只是占了房间外的方寸之地,也就是组委会允许各参赛队利用的房间前的过道!
我依稀想起了一篇中学语文课文《核舟记》,说明代有个叫王叔远的艺人,能在一个桃核上,雕刻出五个人、一艘船、一个故事来,原本并不相信,今天一看,在充分利用空间上,真有高手能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至少日本就有。
我定下心神回头一望,,那一片竹林居然只有十二根竹子。
烟鬼昏暗的眼精里射出精光来,喃喃道:“怎么可能?”
我道:“听说心理学应用方面的高人,能利用人的视差和错觉,把人的空间感受都扭曲了,看来日本帐下有高人。”
卫哥问:“江磊,你行吗?”
我道:“不行,差远了。”
梵音刚落,那“观音”闭着美目又盘坐在了莲花上。惹火的身材,若隐若现的肌肤,却配着无邪的面庞,空灵的眼神,慈悲的笑容,再混杂着神秘和庄重的气氛,让我突然紧张起来,灵魂在平静和冲动间挣扎着。我的平静,是上苍赋予,我的冲动,却是原始野性,我不得不压抑冲动,以免亵渎神灵。但我做不到太上忘情,我突然记起了仓央嘉措的佳作:那一天,我听了一首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天,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我们一齐望着李鹰,李鹰道:“这是北海道天后:新堂浅香,一出场就是全日本几十万家酒吧公认的头牌人物,这是下马威啊!”
我们走近了日本人的“和斋”,跟评委一起坐在大堂席上。
房间是木制的小阁楼,里面并不豪华,也不比中国的大,但透着份特有的幽静与精致。精美的屏风,铺张开地榻榻米,穿着和服的女人,还有悬挂着的千纸鹤。这些都告诉我们,这里是东瀛。
一桌、一几、一屏、一扇,而已,却都是明显的日本古物,简约而不简单。
一女子身着紫色的和服,跪坐在书桌前,悠扬的背景音乐响起,她开始时而蹙眉,时而奋笔直书,用得是上好的毛笔,悬肘垂臂间居然颇有功力,写罢合拢拿起一看,封面上龙飞凤舞着四个大字《源氏物语》。紫衫女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呆呆望着门外的竹子,眼角居然有泪水。
这时书桌远端一个屏风,飘出一副巨大的日本古典建筑的图画,又用幻灯片的形式,一字一顿地打出一行汉字:公元一千零八年,平安王朝,紫式部。
这个屏风是某台电脑的背投,这个技术不怎么稀奇。
七爷道:“这人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用汉字?”
李鹰道:“这个是杏坛,一本道的神级美女。身材超好,眼神超魅,刚才那叫什么?江磊,是不是有篇什么东西,写过叫太息般地眼神。”
我道:“呵呵,戴望舒的《雨巷》。这人演得就是紫姬了。是《源氏物语》的主人公,这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小说,嗯,比红楼梦还早。她快被统治阶级凌辱了,这书写作时还没有日文,所以用汉字,日本还算尊重历史。”
七爷道:“哦,她快被凌辱了,那真让人向往啊。”
话音刚落,屏风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一看,可以给紫姬做父亲了。很威武地用日语吼着杏坛。一阵罗嗦的鸟语对话后,杏坛明显被胁迫了,娇目含泪,咬着嘴唇跪了下来。五体投地了一番,低垂着头;红着脸蛋,开始帮那男子脱去裤子……那不好意思的表情,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一种艺术品被毁坏的悲剧与快感。
他果然开始禽兽了,比禽兽还禽兽的那种禽兽,他把挣扎着的杏坛剥光了,杏坛只好挣扎着,雅蠛蝶雅蠛蝶地无助地叫着,不时向我们抛去求救的眼神。男人不理他,专心干活,有时还发出两声胜利地淫笑,仿佛在说:“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的。”我们抓着自己裤裆,义愤填膺道:“禽兽。”
虽然演得活灵活现,但大多数人正义感只停留在脑海里。
我只说大多数人,是因为总有一些是非主流,突然一道影子冲了过去,差点把整个比赛毁了,我大惊,是牛仔,他要去救人!这个傻 必,这脸丢到太平洋了,我们正准备发生阻止,日本方真是准备周全,牛仔刚启动,四个相扑手便把他夹住,牛仔救人心切,始料未及,被当夹心饼干一样带了回来。
比赛继续,我抹了抹头上的汗,卫哥向牛仔投出一道愤怒的目光。七爷则很复杂地望了渡边一眼。这家伙早就安排好人盯着中国队的每一个了,人为刀俎啊。
紫姬伺候完“老人”,老人淫笑着离开,我们刚松了一口气。更加禽兽的事情出现了,老人又把紫姬留给他的儿子。这家伙又矮又胖,腆着肚子冲了过来,后面还牵着三条美人犬,就是被李鹰称作东京三羽翼的三位:沙雪、千慧子、真理奈,她们身着着白色的和服,带着渴望与卑微,在男人身后爬着。和服里面没有底衣,迷人的沟沟挤在一起,嫩如豆腐,颤微着。沙雪的甜美、千慧子清醇、真理奈的妩媚,扔到哪里都是千百万男人梦里捧在手心的尤物,而现在就趴在脚下……紫姬呜咽着加入了进去;一起爬到里面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日本调教室,因为拆了屏风,已经跟大堂连在一起。看到里面那个十多米高的钢铁吊链,和削得尖尖的木马桥,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古老的刑具,杏坛哭了,沙雪也哭,抱成一团,泪眼弄湿了衣裳……一番超复杂的折磨后,和服零落地散开在地上,吊链上飘落无数的樱花。
樱花冢,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我们正在叹息。
灯光全黑。
须臾,
灯光复燃。
所有的家具都变了,刑讯物品杳然无踪,调教室和大堂连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充满着日本味道又伴随着现代气息的房间,尤其是门口的温泉池就在眨眼间搬到房间里面来了。这简直就是科波菲尔的魔术!
烟鬼叹气道:“这池子下面有机关,是一个移动型的澡盆。我早就这样怀疑了,奇怪,他的制热系统在哪呢?是遥控的?真精致,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唉,可惜我们奥运会开幕式的很多设备都要从日本进口。”
这时屏风背投放出一行字,用中、日、英三国文字书写:欢迎来到伊豆情趣温泉酒店。
房间里有全套的家具,每个都很温馨,不认真看跟大多数家庭摆放的差不多,只是色彩搭配很舒服。认真看,才发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