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也往桌子上一靠,低头点了根烟:“嗯。”
“那有什么发现?”
韩沉含着烟,左手将右手的衣袖挽起来,再从桌上拿起支笔。细细长长一支笔被他握在手里,越发显得他的手修长漂亮。而他眉目专注地盯着地图,侧脸轮廓显得愈发鲜明。
锦曦的目光就这么不自觉被吸引了,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目光移到地图上。
他在前三名受害者的地点附近,画了三个圈。
“这些地方已经发生了命案,我们肯定会严格布防,警力巡逻也会更严密。所以他不会再选择这周围的目标。”他说。
锦曦循着他的笔锋望去,除了三名死者,还有两个目标,被圈了进来。
她点头:“所以这两个人,明天被选中的几率不大。”
那还剩下7个。
韩沉却吸了口烟,侧头看着她:“犯罪心理专家,有什么意见?”
他这话说得轻慢平缓,锦曦也不知道他是按照惯例微讽呢,还是就这么一说。她想了想,抽走他手里的笔,站到白板前,从那堆照片里,圈出了两个人。
“第一个郑成志,不孝、罔顾亲情、弑母;第二个陈西贤,对爱情不忠,毁掉了自己的女友。”她抬头盯着照片,“你看,剩下这7个,1个是被人指责虐待女儿、间接导致女儿被拐失踪;1个是丈夫外遇,妻子难产、精神压力大导致母子双亡;还有1个,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导致同事事故死亡。但因为他是企业领导的儿子,后来让人顶了罪。这个、这个……”她又点了两张照片:“也是类似。这5个人,都跟家庭、责任有关,跟前三名死者,有些类似。”
“但是剩下这两个人……”她指着自己圈出来的照片,“第一个,中学副校长,盛传他过去在下面县里任职时,猥亵过一名年轻女学生,但是当事人后来意外落水,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而他因为教学业绩突出,还调到本市了。身为教师,却没有师德。”
韩沉抽着烟,静静地听她分析。
“还有这个,一家小商务公司老总。据说过去经常参加暴力拆迁,也间接闹出过人命。为了经济利益,不择手段。只是时间久远,没有直接证据。”她慢慢地说,“‘惩罚’,本身就带着‘警示’的意味。对于T来说,他不可能杀完世界上所有这样的人,也不能完全确保把全部目标都杀光。所以,如果我是他,我就会先杀更有典型性的人。”
两人都安静下来。
锦曦说得有点口干,眼睛看着白板,伸手就去端茶杯。
谁知手指刚触到杯壁,就感觉到几根温凉的手指,覆在自己手背上。
她心里倏地一抖,转头望去。
韩沉也侧头看着她,脸色平静,眼睛深黑如墨。
原来是两人同时伸手去端中间的那杯茶,手就覆在了一起。
锦曦笑笑,先他一步把茶杯端起来,而手背也不可避免地从他掌心擦过。
“想喝自己去倒……”话音未落,她忽然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纸杯。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倒茶。
一愣神的功夫,韩沉的手已经伸过来,把纸杯从她手里拿走。
“想喝自己倒。”他将她的话原样奉还给她。
“等会儿!”她跳下桌子,伸手就去抢。谁知韩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举起杯子就要喝。
这人!又故意欺负她吧?锦曦哭笑不得,另一只手还在挣扎去够杯子:“这杯茶我刚才……”
结果他手往前飞快一抓,居然使出了擒拿格斗术里的招式,一只手就把她两只手腕都给扣住了。锦曦本就跟他站得近,这么拉扯之下,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怀里。而他仿佛丝毫未觉,神色淡然地抬头,慢慢把茶给喝光了。
锦曦被他抓着双手,心突突地跳,想挣又挣不脱。他将空纸杯往桌上一丢,这才松开她的手腕,仿佛刚才只是同事间再正常不过的一次玩笑,他摸出根烟含在嘴里,什么也没说,走了。
锦曦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里,摸了摸刚才被他捏住的手腕。居然还有点疼。
原本刚来岚市时,她对着他,的确是有些心猿意马。结果一进黑盾组,就来了连环狙击大案,忙得昏天暗地,心里那点细碎的念头,也丢到了九霄云外。跟他更多是思维上的碰撞和欣赏,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心潮涟漪,但时时刻刻都在变得更熟悉、更默契。这种感觉也很好。
可刚刚这么一闹,心跳怎么这样快呢?
——
韩沉出了会议室,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夹着烟,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她一直没出来。
伸手,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吸着烟,看着窗外的暮色。
这时手机响了。
唠叨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哈哈老大!表扬我快表扬我!我知道凶手明天要杀谁了!”
韩沉笑了笑:“是那个副校长,还是商贸公司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