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松开我,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确实是走不开?你天天跟他黏糊在一起,答应给我的补偿呢,到底什么时候兑现?」
「快了,你不要急,他刚受伤,总不能现在又出事吧。」
「为什么不行?你怎么这么墨迹,赶紧把事给我解决了,一天到晚束手束脚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沈牧俯身像蛇一样盯住我。
「金宝珠,你该不是舍不得现在的日子,打算将错就错沉溺下去了吧。」
「我没有。算了,就这几天吧,你安排一下,金楚涵今天联系过我,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贺风也问过。回到本地的话这件事就不方便做了。」
我有些不敢看沈牧,我的确是有意在拖延。
我找不出贺风的破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假设,他表现得越好,我就越怕我猜错了。
我跟沈牧朝夕相处了半年。
他是这深渊中唯一我能拉住的枝条,这根枝条我拽得太久了,有些忘了他不是大树,他是缠绕在树上的杀人藤。
我怕这根杀人藤在我的授意下绞杀了不该绞杀的人,就像那个疯子。
可是贺风始终是外来人介绍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心。
「沈牧,这件事随便你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安排,但是有一点,贺风不是小人物,不要伤害他的性命。」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沈牧要是真一时兴起,我根本拦不住。
我本想掌握一切,但人心又怎能真的被掌握。
「金宝珠,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怎么?现在才发现我是什么人?害怕了?」
沈牧毫不留情地嘲讽我。
自从那晚酒醉以后,我与他的关系不知不觉从互相配合着演戏变成了一种诡异的赤诚。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点累了,沈牧,我输不起。」
「这么输不起还敢找我,后悔了?」
沈牧的脸贴得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好像与我融在一起。
「我不后悔,沈牧,我只是在求你。」
沈牧轻笑了一声,翻身下床离开了房间,之后接连三天都没有回来。
而贺风已经养好了脑震荡,在他的要求下,我们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去。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后视镜突然出现一辆灰色商务车,跟苍蝇一样黏在左右。
我猜是沈牧来了。
新找到的司机想加速甩脱这辆车。
前方的一辆黑色轿车却突然急刹车,司机躲闪不及猛地撞了上去。
即便是早有准备,我还是被这一下闪得不轻。
贺风更是狼狈的撞上了前座,伴随着痛呼,头上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还没等这一车的人仰马翻回过神来。
灰色商务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几个戴着口罩墨镜的壮汉手持破窗器冲下车来。
不过两下,车窗玻璃便哗啦碎了,手伸进来从里面打开车门,粗暴地将我跟贺风拖拽下车。
他们动作太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就被挟持上了商务车。
头套带着黑暗笼罩下来。
脖颈处传来针扎的疼痛,我迅速在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废弃的仓库。
我双脚双手均被捆绑,躺在冰冷满是尘土的水泥地上,跟屠宰场待宰的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