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熏香炉上,升起几缕白烟,但碍于那股腥臭实在太霸道,那香点得有些徒劳。
穆央怀孕了?齐巽望着帐中女子隆起的腹部,似是有些惊讶,她一月前来信,并未同我提起此事啊。
一月前,穆央已受妖物侵扰,大概是思绪混乱,故而忘了提了吧。
江城月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明若就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那肚子看着可不止一个月吧。她刚准备撩开纱帘走得更近些,少年就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莫要靠近,这纱幔是设下的边界,若再往里走,她随时可能会伤到姑娘的。
这儿的妖气已经这么浓了,她能百分百确定里头的是妖,既然确定是妖,就没有能伤得到她的,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瞧着那长相可爱的少年一脸忧心的望着她,明若忽然生出了几分,在岭南深山里撵着兔子玩的闲趣。
担心她伤到我?那你同我一起进去?
少年没想到她会这么回,明显愣了一下,后才生出被人调戏后的不悦,红着脸退到一旁,态度也没先前那么好了,姑娘自己小心。
就像少年提醒的那样,明若才撩开纱帘往里走了两步,躺在床帏内的女子就猛地抽搐了起来,喉咙里还发出骇人的嘶吼,似乎随时都能蹦起来,将明若撕咬个粉碎。
所有人都为明若悬了口气。
她冷着脸,似是被吵得烦了,随手在空气中一比划,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红线就将那作动的女子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一时间,除了朝岁和他背篓里的蛇,所有人都怔住了。
她什么时候被妖附身的?
明若凑近了瞧清那女子的脸,苍白没有血色,虽狰狞的瞧着她,双眼却是无神的,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被妖附身了的样子。
三月前,府衙内的丫鬟就有见过异常,正式发作起来,是在一月半前。
江城月蹙眉回想着,眼瞧着明若去按女子的腹部,又忧心忡忡的询问:明姑娘,内人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保得住吗?
什么孩子呀,明若摸着那隆起的腹部,下压时能明显感觉到一个个排列相依的肉球,这根本就是妖胎,闻这腥味,大概率还是鱼妖的。
明若走到朝岁的背后,从包袱里取了块丝帕,皱着眉不断擦拭着触碰过女子的指尖。
你娘子平常有同什么奇怪的男人来往吗?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起了变化。
朝岁站在她身边心中一惊,急忙忙去看江城月的脸色,好在,人家大度,没有立刻拉下脸来。
他无奈的望向还在忙着擦手的明若,这丫头要总是这样说话,哪天遇见个脾气暴的,恐怕就得被打死了。
姑娘何故这样问?江城月极力稳着说话的语气,内人鲜少出外宅,应当没有机会同外男来往的。
那就从内宅查起吧。明若嗅了嗅指尖,腥臭味渐淡了,可似乎好像还混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穆央不可能会做那种事,眼瞧着江城月的脸色沉了下来,齐巽连忙开口道:你是她夫君,你该信她。
明若光顾着闻指尖的味道,等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可能引起了众人误会,忙又伸手指向床榻上的女子,开口解释:妖不在她身上,有恶妖想借腹重结妖身,她肚子里的是妖胎。
顺着手指的方向,明若望见了纱幔,脑子里忽又闪过了方才少年拦她时,衣袖上传来的味道。
她转眸望向那正在努力装出惊讶的少年。
嗯,戏演得不错,还知道借着望月香掩盖自己的妖气,这只小兔子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