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院落内的羽林军,很快就去麟都城内的各大药店寻找紫叶血藤和灵犀蛇皮这两样药材,结果如同那位御医所言,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消息顿时让叶冲他们的心情沉重起来。
他们总不能坐看水珠儿成为残疾,而像那位御医打听之后,得知紫叶血藤只有在特别炎热而且潮湿的沼泽之地才有,而灵犀蛇只会在极其阴寒的地方出没。
这两样东西,都极为罕见也极为珍贵,连齐王宫的御医房都没有存货,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暂时只能用丹药稳住珠儿的伤势,而后再去寻找这两样灵药了!”
御医离开后,叶冲面对垂头丧气的众人,一脸沉重地说道。
他们本以为来到三叔这里,水珠儿的伤势就能够被医治好,却没有想到,连齐王宫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嗯,等三叔回来之后,我便去为水珠儿寻找灵药。”水溪儿叹息一声,有些怜爱地看了看坐在床头,小脸蛋上满是歉疚的妹妹。
这个时候,剑影突然起身,看了叶冲一眼,而后走出了门外。
叶冲见状,知道他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便也悄然跟着走了出去。
二人复又来到那荷塘边,对着那在黄昏中绽放着艳丽姿态的荷花沉默了半晌。
最终,还是剑影率先打破了平静,“水珠儿的事情你不必忧心,我们都清楚,这次能够全部离开剑冢,你居功至上。而现在卫国面临那么艰难的处境,大伯修为尽失,却也还在战场之中,无论如何,你都得再见过三叔之后,立马奔赴卫国,帮助大伯荡平楚军。”
“至于寻找那两样灵药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人力,等我们找三叔打探出能够蕴养处紫叶血藤和灵犀蛇的地方,我和曲尧二人分头去寻找就行。溪儿姐还是留在这里照顾水珠儿,毕竟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麟都。而鲁山,他是我们这群人之中,除了你之外,实力最强的,而且他土遁的能力,在战场上也会挥很大的作用,届时让他跟你一同前往卫国。”
“等到我们寻回灵药,便立刻前往战场找你们汇合。”
剑影一直没有停顿,将自己心中想好的计划,和盘托出。
“可你和曲尧都刚出剑冢,而且还是兵分两路,风险太大了。”叶冲也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前往卫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不能坐等卫国被灭。
但是他又的确不放心让剑影和曲尧孤身犯险,去寻找灵药。这个王朝的江湖,同样也是腥风血雨,而那些能够滋养出灵药凶兽的地方,无一不是危险重重。
剑影却洒然一笑,道:“放心吧,我们几个小屁孩能够在剑冢那样的地方,平安无事地成长到现在,自然也能够在这个世界里,行走自如。或许我们的实力算不得顶尖,但是规避风险,保护自己,是我们从小在剑冢内就学会的本领。”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叶冲的肩膀,道:“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叶冲沉默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没有想到,自己一行人在剑冢生活几年,出来之后不久便要各奔东西,去历经不同的艰难险阻,去闯各自人生道路上的风风雨雨。
但是他也清楚,他们眼下面临的局面,只能按照剑影所说的那样去做。
叶冲缓缓抬头,眺望远方的夕阳,微微眯着目光,轻声道:“三叔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吧。”
剑影也同样抬头,看向远方,“是啊,再有两天,我们便要在此分别了。”
叶冲心中一动,微仅可察地叹息了一声。“分别”这个词,对于一直在剑冢的紫竹林长大,从不曾经历过分离聚散的剑影、以及水溪儿他们来说,远比自己来得要沉重。因为他们之前,近二十年的时间都生活在一起,连一天都没有分开过。
或许也是因为意识到分别的沉重,剑影才会让自己不要插手水珠儿所缺灵药的事情,而是尽快赶赴卫国,与自己分别了三年之久的父亲、朋友相聚。
或许是气氛压抑了些,剑影忽然伸了伸懒腰,挤出一抹笑容,而后对叶冲道:“趁着天色还不算晚,赶快去柳氏剑庄,把你那位未婚妻接来吧。溪儿姐和小水珠儿,听说了之后都很好奇想要见一见呢,齐太子也要求她三日内离开麟都,到时候可以和你们一起出。”
“嘿。”叶冲也笑了笑,说起秦无月,似乎瞬间就让他原本在阴霾之中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想了想,道:“行,那我就去柳氏剑庄一趟。”
说着便摇头晃脑地朝着大门外走去。
背后传来剑影的声音,“等你们一起回来,吃晚饭啊。”
……
在武道夺魁大赛结束,羽林军将叶冲他们带走的时候,秦无月便告知了自己会在剑庄等他。
现在几乎半个麟都,都知道秦无月三天之内,必须离开,她自然也不会在柳氏剑庄多呆,尤其是这等局面,还都是柳慕一手促成的。
柳慕是她师尊唯一的子嗣,她也不愿去责怪什么,更何况,原本她就已经准备和沈卿儿一起回卫国。
沈卿儿因为的了魁,今日要去王宫中参加盛宴,此时不在剑庄内。秦无月早早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给沈卿儿留了一张字条,约好明日中午再来找她,自己则提着行囊,走出剑庄,一直坐在柳氏剑庄门口的一个凉亭之中等待。
其间,有很多剑庄中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或许是碍于她得罪了武定候,碍于她被齐太子责令三日出城,终生不得入齐,因而即便那些平日里跟她交情不错的,也鲜有前来打招呼的。
但是秦无月表现的浑然不在意,实际上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惧任何目光了。
一切只因为叶冲回来了。
那个当年在朝歌的护城河畔,在那一株柳树下给她许下过诺言,她无怨无悔等候了近三年时间、还准备继续等下去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一个肩背宽厚到足以挡在她的身前,帮她挡住所有袭来的攻击,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秦无月的脑海中,还在一遍遍地重复着擂台之上的画面,回忆着他面对众人,说出是自己的未婚夫的时候,是那样坚定的语气,坚定到令她心悸,令她眼眶红,令她此时想起,仍旧面颊烫。
然后,此时的人情冷暖,和异样目光,简直就如同满地的尘埃一般,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