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南羽道:“我两年前就跟他好上了,当时我俩都打算好好过一辈子。是我欺骗他在先,瞒着他跟任冉订了婚,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想当第三者才跟我分了手。”
母亲对于第三者的痛恨没人比展南羽更清楚,他新添一杯茶,捧给江锦,江锦不情不愿地接过。
“我跟任冉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博奥到手后就解除婚约是我跟她早就做好的约定,您不能把账算在顾弋头上。”
“还有,他当初离开容城也是被我连累的。我害他经营多年的医院破产,害他被网暴,他迫不得已才去了非洲,并不是跟谁私奔,更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我以前直接或间接给他带去了很多伤害,甚至,甚至还毁了他拿手术刀的右手……”
江锦转头看他,“什么?什么叫‘毁了他的手’?”
展南羽喉咙泛酸,解释道:“他在非洲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园当志愿者时,右胳膊受了伤,不得已提前回国治疗。我去接机时对他动了粗,把他原本缝合好的伤口给扯裂了,他的右手……很有可能落下残疾。”
江锦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多混蛋,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原谅了我。”展南羽眼眶通红:“您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我每次见到他,都感觉像做梦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一脚踩空把美梦惊破,从天堂掉进地狱。所以,妈,现在不是您同不同意的问题,是我离开他不能活。您如果使手段让我俩断了,您儿子就废了。”
江锦把茶杯重重放回桌上,“你威胁我?”
展南羽摇头:“您知道的,我不爱搞威胁那一套,只是陈述事实。”
江锦看着展南羽湿润的双眸,将他眼中不可撼动的决心看得更加清晰,她无奈叹气:“南羽,妈能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年轻嘛,容易冲动,一腔爱意奔涌,热火上头,就觉得这辈子就他了,非他不可了。但事实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再轰轰烈烈的感情最终都会变得平淡如水。人心易变,共患难的不一定能同富贵,同富贵的不一定能捱过几十年的柴米油盐。到了妈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你现在对某个人的执着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展南羽能理解母亲为何会对爱情抱有这种悲观态度,他握住母亲的手,温声道:“妈,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顾弋从小就在美满和谐的家庭氛围和殷实的家境下长大,他温和、理智、坚强,除了对我格外心软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也没有任何弱点。他不会因为过度敏感而自卑自负,更不会因此伤害身边的人。这样一个人,在感情上最为忠诚靠谱,我也愿意同样忠诚的对待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他去找别人。”
展南羽语气温柔而坚定,江锦迟疑片刻,还是别开脸。
“你把他夸得跟朵花儿一样,他再好,能好到生个孩子出来吗?什么都靠不住,血浓于水却不会变。没有孩子,将来你老了怎么办?“
“孩子有什么问题?”展南羽笑道:“您要是喜欢,我俩领养上十个八个,每天放您身边叫奶奶!”
“去你的,你养足球队呢!”江锦瞪展南羽一眼,“我没见到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展南羽激动道:“成!等有机会我把他带来给您看,您看了就知道他有多讨人喜欢了!”
……
展南羽拎着保温桶回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一点半,顾弋正在吃食堂的营养餐,展南羽撤走护理桌上的餐盘,放上自己的小保温桶。
顾弋斜他一眼,展南羽打开保温桶,将散着鲜香味道的红豆山药糕和猴菇竹荪汤摆在顾弋面前,“吃我带来的吧,医院的饭多难吃啊。”
顾弋举着空勺子不动,“不用,买都买了,不吃浪费。”
展南羽拿过顾弋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不浪费不浪费,你剩下的我吃。来,张嘴。”
鲜汤入口,对比之下,刚才吃的那些东西顿显索然无味。
意志屈服于美食,顾弋夺回勺子,“我自己喝。”
展南羽揉揉顾弋后脑勺上乌黑浓密的短发,“吓着了不行,饿着了更不行……你看你现在这小脾气暴的。”
顾弋低头喝汤,不理他。
展南羽回家这几个小时,医护人员把顾弋右手的夹板给拆了,只裹着一层纱布。
展南羽问:“你这伤,医生怎么说?”
“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下午打完针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