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蕴,我当时……”
“督军,这件事您办得不对。”夫人脸色微冷,“她小心翼翼在阿钊身边,无名无分的,你不知道我多心疼。”
督军讪讪:“都是我的错。”
夫人叹了口气,没说话。
颜心离开宜城这件事,夫人心里一直不顺畅。
她提到此事,就要数落督军。
这是以前几十年没有过的。
督军私下里也懊丧。他与总参谋陆丰江一次私下里喝酒闲聊,就说:“夫人从来没这样在乎过谁。”
哪怕是儿子,她都不至于如此。
夫人极力避免做个慈母。儿子在慈母的庇护下,很容易长成一个纨绔。
对景元钊、盛远山,夫人哪怕内心再担忧,督军历练他们的时候,夫人都会夸督军做得很好。
——当然不是每件事都办得好。
盛远山十几岁跟他去平叛,差点死在路上,是督军觉得男孩子不能娇气;景元钊十三岁在战场上,子弹打穿他肩膀,差点击中心脏,督军也后悔不该带他。
那是两次没必要的锻炼。
当然督军不会公然承认,他只是暗暗后悔。
夫人事后都安慰他,宽解他,告诉他这样对盛远山、景元钊都是丰富经验,减轻督军的愧疚。
张知笑了笑:“我们是想留他养病。不过,我们会像当初对景二少那样,给他贵客待遇,督军放心。”
景督军脸沉如锅底:“我若不答应呢?”
“您不答应的话,这批军队恐怕人数不够,您再回去多调些人马来。”张知道。
他对这件事很强势。
张家一定要景元钊做人质,来换取景氏的“和平态度”,两家要签署一个协议。
结盟军依旧保持,两家都不拆军;张帅死了,景家是占据上风的,所以张家需要一张保证书。
景元钊就是那张保证书。
“……景少帅不是我们抓的,是我们将他从保皇党手里救了回来。如果没有这一节,我们也不会多此一举。如今还请督军宽容。”张知道。
这天下午,督军放张知和他的人过江回去。
张知很冷静和他交流。回来时,副官帮衬他更衣,才发现他军装的后背都湿透了。
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景氏与张氏要重新商议一个章程,结盟的协议书也要更改。
根据张、景协议,少帅景元钊留在张帅府做客“两年”。
这个协议被公开,从张帅府到北城的政界各势力,都松了一口气。
这就意味着,这两年不用承受大战争。
督军和夫人在江边站了很久。
他一直牢牢握住夫人的手,拂面潮湿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有半头白发了。
“……我真怕张家孩子们犯浑,扣住你。”督军握紧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