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娘不是自己得罪了盛远山。
“……昨日,一行人去云渺楼喝酒,有我们家大公子,也有盛旅座。”程三娘说。
颜心知道,男人交际的时候,时常会去喝花酒。
以前姜寺峤和他的同窗们,每个月都要出去聚聚。他们吟诗作赋的地方,也会选各种高档的堂子。
请歌伎唱曲儿、置办一桌酒菜,不低于十块银元,是普通门户一家八口一个月的生活费用。
所以,那时候姜寺峤每个月的月钱,都拼命攒着,绝不分给颜心一文。
“……新来的姑娘,跳极好的飞天舞,客人无比欢喜她。她是清倌儿,身价高,我打算捧她做招牌的。
她生得媚,有些娇气,大公子似乎很喜欢她。对了,她和之前大公子捧的歌星云容长得有点像。”程三娘说。
说罢,又看了眼颜心,很快收回目光。
她没说,其实和颜心也有点像。
三分像,能勾人魂魄。
颜心没觉得被冒犯,她长这样又不能改变什么,只是问:“她得罪了盛旅座?”
“是的。”
“为何?”
“他们酒宴结束,盛旅座有点喝醉了。我有意结交他,想留他住一晚,就让那姑娘带盛旅座上楼。
盛旅座给了面子,打算在楼上睡一会儿再回家。不成想,那蠢货把盛旅座安置在一处通风的房间。
隔壁正办事,热火朝天,声音遮不住,盛旅座吵得头疼。那姑娘拿醒酒汤给盛旅座,却是拿了你给我的那种药汤兑了进去。”程三娘说。
颜心:“……”
七分醉,加上助兴药,舅舅昨晚只怕春风得意了。
“这也没什么吧,盛旅座过三十的人,在云渺楼睡一夜不算什么大事。”颜心说。
既然去云渺楼喝花酒,目的难道仅仅是喝酒?
成年男人,何必那么惺惺作态?
他毁了人家清倌,应该是程三娘生气的,怎么反而得罪了舅舅?
程三娘苦笑:“没成事。”
“没成?”
“盛旅座动情得厉害,可一碰到他,他就清醒了,把姑娘推开,踉跄着下楼回去了。
一大清早,他的副官长带人,封了云渺楼。”程三娘说。
颜心:“……”
“妹妹,这件事可大可小。姑娘给他的,也是云渺楼平常给客人提供的茶汤,并不算过分。
事情也没成,不算沾染了盛旅座,都是她鬼迷心窍。你看,能否请盛旅座通融?”
又说,“我也不是没其他门路。只是非要把这事当做军政府和青帮的冲突,未免小题大做。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