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察觉异样,打趣苏妙妙道:“怎么这个时候不说话了?这可不是你的一贯的德性!”苏妙妙瞪眼道:“什么一贯的德性,太子殿下正在与我们商讨大事,你却在这里调侃我,皇叔你这样合适吗?!”
“你这小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我是担心你们,别为此事担心太多,这孩子还没生出来我们就大敌当前地等着,等他出生了,你们还指望着就这样瞪着他一辈子吗?我们要对付的始终都不是那个孩子,而是钱忠康。没了钱忠康,不管沁贵妃如何,孩子也好,孩子的母亲也罢,他们很难只手遮天。”
李斌贝点点头,想到前路坎坷竟也体会到了当初母后的心酸与苦楚。
是夜,李斌贝踱步走到宁安宫,驻足了一小会儿,在宫门外吹着习习凉风,看到烛光摇曳下钱皇后的影子,想起自己和母后的处境,不由开始心疼起自己的母后了。
“采蝶,起风了你去太子东宫送点厚实的披风去,太子不喜欢穿太厚重的衣物。但是这天乍暖还寒,怕是穿少了又要冻着了。本宫宫里那几年窜着风毛的黑狐披风想必是太子喜欢的那种款式,拿去给他再好不过了。”
钱皇后说罢轻咳了两声,采蝶一边答应着一边给钱皇后端来一盏茶。
“娘娘,夜里天寒,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钱皇后心思重,想到虎视眈眈的钱忠康就心里乱糟糟的。
“采蝶,你去把咱们库房的那两颗半个拳头那么大的东珠拿来。”
钱皇后抚了抚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珠璎珞。随即将它取了下来,采蝶取了东珠出来,看到钱皇后将东珠璎珞也一并取了下来。
实在不解,直接问道:“娘娘,这东珠您怎么取下来不戴了?还有这又不过节又不宴请的,您拿这两颗上乘的东珠做什么?”
钱皇后不语,只将那东珠璎珞整整齐齐摆在锦盒之中,随后又拿起东细细端详着。
“钱忠康有权有势,他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羽林军大将军郭林江是他学生。虽然郭林江对皇上是忠心耿耿,但不代表他对太子也是一样的忠心。钱忠康只要挑拨几句,郭林江一定不会效忠未成气候的太子。”
钱皇后说到这里心烦意乱,「吧嗒」一声将锦盒关上,像是铁了心做出什么决定。
“这一套东珠首饰是本宫诞下太子的时候皇上赏赐给本宫的,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本宫将它变卖,那些钱便交给太子殿下,以便于他招兵买马。”
采蝶大惊,没想到钱皇后竟然如此悲观,竟然要变卖首饰替太子殿下招兵买马。名正言顺的太子竟然要靠钱来收买兵马,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采蝶叹息着端着锦盒走了出去,碰上迎面而来的李斌贝。
李斌贝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锦盒,然后走到钱皇后面前,将锦盒递交给她。
“太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钱皇后显然不想让李斌贝知道什么。
李斌贝嘴角发干便下意识舔了舔,道:“母后,你卖首饰筹钱给我招兵买马,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一旦被钱忠康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件事情说我是想夺父皇的江山。到时候再美其名曰为父皇制裁我,先斩后奏。即便父皇有一天醒过来了,他也没办法保我们。”
钱皇后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权力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想着坐以待毙了。
钱氏一族的人脉关系用不来,别说钱氏有什么大人物可以帮助太子的了,眼下就连钱微冷都像失踪了一般。说是想念家里的亲人了,已经离宫很多天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收拾。所以现在钱皇后看着她的那些东西就觉得碍眼,没事的时候溜须拍马,这一出事了立马就溜了。
“白叫我疼她这么些年!”钱皇后替自己感到不值,想起自己还力荐钱微冷成了太子侧妃,真是糊涂了。
李斌贝自然知道母后说的是谁,他坐在钱皇后身边将沁贵妃怀上龙种这件对钱皇后有弊无利的消息告诉了她。
钱皇后的心是彻底凉了。
果然,她始终还是没有自己亲生父亲来得狠。
一阵心凉过后,钱皇后见李斌贝脸色不好,想起他与苏妙妙关系还算不错,便开始打听苏妙妙那边的情况。
但是李斌贝显然不乐意多做回答,只有只言片语应付一下钱皇后。
“看来她也不好过。”钱皇后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慢慢从担忧与哀伤中走出来,变得有些得意与不屑。
李斌贝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与母后多谈苏妙妙那里的情况。不过他现在只是觉得母后是个可怜人,有些事情做儿子的能不计较便不再计较了。大敌当前总不能再惹母后不快吧。
采蝶依照钱皇后的意思拿来了宁安宫里最好的狐裘披风。一件是黑狐毛皮所制,另一件是灰狐毛皮所制,件件都是行货,手感舒适,披着保暖,确实是上上品。
钱皇后自己都舍不得拿来用的,这会子都一股脑给了李斌贝。
李斌贝摸着顺滑的皮毛,道:“母后还是自己留下一件吧,我看这灰狐披风比较适合母后。”
钱皇后笑笑,顺手拿起那件灰狐披风披在李斌贝身上,随后又熟练地在胸口打了一个结,掸了掸披风,看着眼前儿子穿着的样子,着实欣慰万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