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一夜,格外绵长。
&esp;&esp;日上三更,窗外绚烂的微光透过玻璃穿刺到人身上,累极了的小人终于有了动静。
&esp;&esp;潇洒一翻身,某女无意外的裹着大被子翻下床。
&esp;&esp;软绵绵的撞击力,全身肌肉酸痛的似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小女人手忙脚乱的从被子里挣脱出,足足半分钟没晃过神来。
&esp;&esp;屋外闻声而入的凌北大力推开门,懒在地上的小人正揉脸打着哈欠,剔透肌肤的水嫩白皙,透着浅浅的粉色,他摇着头轻笑,低身摸摸她的头。
&esp;&esp;“睡的好吗?”
&esp;&esp;“唔”
&esp;&esp;慕糖随口应着,她心系院长的病情,急急忙忙往屋外冲,被干晾着的凌北在她拉开门的瞬间叫住了她。
&esp;&esp;慕糖好奇的回头,见着凌北温柔的笑。
&esp;&esp;“院长已经醒了。”
&esp;&esp;某女呆呆的眨眼,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esp;&esp;等反应过来,整个人似离弦的箭般冲刺出门,房门随着她猛烈的力度发出重重的钝响,身后的凌北盯着她飞奔而去的小身影,一直吊挂在半空中的那颗心,终于顺利落了地。
&esp;&esp;病房里。
&esp;&esp;院长半靠着床头,身子虚弱的紧,双眉紧瞥,吃力的咽下阮婆婆亲手喂的粥水。
&esp;&esp;破门而入的慕糖径直冲向病床,停在两步距离外,她站的直直的,眼眶红成小白兔,两圈紧握着,肩头微微发颤。
&esp;&esp;老人从鬼门关前勉强捡回一条命,病痛的持续折磨下,头发已然全白,脸上乌青,嘴唇不见一丝血色,可看见冒冒失失的小丫头,眸光倏地柔软下来,嘴角勾着愉悦的笑意。
&esp;&esp;“糖糖。”
&esp;&esp;浑厚沙哑的男声,几乎让慕糖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些被老人温声轻唤的日子。
&esp;&esp;慕糖咬紧牙关,眼底的湿意翻涌而出,她憋了几秒,再也忍不下去,一个健步扑进老人怀里,抱着他瘦弱无力的身体,眼泪跟决堤似的往下掉。
&esp;&esp;“呜呜院长爸爸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呜呜”
&esp;&esp;老人难改逗趣的性子,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好了好了,我这还没死呢”
&esp;&esp;“不许乱说话!”
&esp;&esp;慕糖将眼泪鼻涕胡他衣服上,嚎一嗓子,“院长爸爸必须要长命百岁!”
&esp;&esp;“好好好”
&esp;&esp;老人被小姑娘抱得紧密,呼吸有些不顺畅,轻拍她的背,示意她放松点,他用力深呼吸,试图调整弥乱不堪的气息。
&esp;&esp;床边的阮婆婆则笑出一脸褶子,摇了摇头,“多大的人了,哭起来还跟小孩似的”
&esp;&esp;老人也跟着低笑,“是啊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esp;&esp;慕糖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硬生生压下哭腔,缓缓离开了院长的怀抱。
&esp;&esp;阮婆婆识趣的找个借口出了门,慕糖坐在病床边,乖巧的给院长削苹果。
&esp;&esp;老人操劳了一辈子,为一批又一批身世凄凉的小天使们奉献自己的一身。
&esp;&esp;人到晚年,重病缠身,但生死之间,他其实早已看淡,在他眼中,昂贵的治疗费用远比不上孩子们基本的温饱。
&esp;&esp;这么多年,他害怕慕糖担心牵挂,也怕自己会拖累于她,所以即使痛苦到几近晕厥,电话里他依旧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怕小女人察觉出什么端倪来。
&esp;&esp;他用各种借口拒绝让慕糖回雾山探望,其目的,无非是担忧她会一眼看穿他日益萎靡的精气神。
&esp;&esp;毕竟当年那个气质儒雅温润的男人,早已被病痛折磨的半死不活,仅靠吊着的一口气,苟延残喘的活着。
&esp;&esp;慕糖把苹果切成方便入口的小份,送到老人跟前,“院长爸爸,吃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