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蘅芜逃也似的逃回了青云观,然后大病一场,发了高烧。病中她常做梦,梦见母皇,母皇对自己说:
“蘅芜,母皇早就已经将温希夷许配给了你,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就死活不信呢?”
还梦见温希夷,他对自己说:
“蘅芜,等你好起来了,我就来娶你。”
她终于被这两个日夜缠绕的噩梦逼得退了烧。
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个夜晚,她终于可以放心地肆意流泪,她真的觉得自己挺委屈,她又哪里是不想嫁给他呢?可是她自卑啊,当她什么都有的时候,他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敢嫁给他?
再说他,应该是要庆幸自己失势,虽说自己失势也原本都是拜他所赐,可又为什么把那束之高阁的先帝诏书取出来,还不畏艰险地让陛下盖印?他当真就没有别的想法?而是因为,真的被自己感动,也爱上了自己?可分明自己还奋不顾身地喜欢他,早在他反对自己继位之前。
蘅芜自知这辈子都猜不透温希夷的想法,不敢自作聪明,只能继续拒绝他,哪怕他提了先帝的赐婚诏书来到青云观,也不做回应。
但他一向执着,这一点她是最清楚的,就好像之前自己追求他,他执着地拒绝着。如今不知目的地反过来求亲,也同样执着非常。
后来她才知道,他还不仅仅是执着,而且极度阴险。
那天月明星稀,他天天赖在青云观已有数日,大有她不应,他就不走的意思,却忽然间邀她喝酒,她想着反正也没事,也可趁此机会劝他回去,否则影响实在是不好,于是就应承了下来。
她为了显示真心,一上来就灌了自己三杯,然后恍惚地看着对方似有讶异的表情,道:“你……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他恍若不知地问:“我离开?去哪里?”
“当然是,回到……朝里。你到底……赖在这里,做什么?”
“为了等到你遵旨
的那一天。”他一手揽住蘅芜摇摇晃晃差点跌到地上的身体,声音在月夜里听上去有奇幻的吸引力,“我终归是要娶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蘅芜重重推开他,借着上头的酒意,终于把困扰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而温希夷也不知是被她这一推推出了内伤,还是被这个问题问得无言以对,过了良久,才十分低声地告诉她: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
蘅芜已然被这个答案听得愣了,根本没有防备所以二字之后,温希夷竟然朝她凑过来,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无法动弹,不对……
蘅芜断断续续地说:“你在酒里,唔……放了什么?”
“让你……再也没有办法,拒绝我的东西。”
他一面吻着她一面说,而后蘅芜只觉得自己身子恍然腾空,被一把横抱起来,她惊叫了一声,又立马被唇堵住,其实她也本就不敢叫得太大声,这里,可是道家圣地啊。
他把她抱进了屋子,那一夜蘅芜后来想过好多次,总没有办法确切形容出那种感觉,羞辱?圆满?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