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察看到他被一帮豪放娇艳的小姑娘围着,那脸色呀,越来越黑,她不禁笑出了声,正看得津津有味呢,不妨游澜京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她赶紧放下了车帘。
“夫人,笑话看够了,你该下来了。”他在马车外头静静说。
谁是他夫人?玉察气呼呼地掀开帘子,正对上他沉静温柔的眼眸,她说:“不许这样叫我。”
“那叫你什么?”他反问。
玉察也不知道,索性不理他,游澜京一路跟着她,低低在她耳边说:“那叫你……小妹?”
“可是,我们明明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怎么能以兄妹相称呢?”
他这句话一出来,直烧得玉察耳根子滴血,她气得仰起头,发现他似笑非笑,倒是得逞了。
花船上,众人遥遥一望,见到从马车上,下来这样一个戴着软白帷帽的美人,玉山逶迤,仙鹤之姿,一时,成了这条河上最新鲜的风景。
青衣少女怔在了原地,呆呆的,连同伴调笑她也不理了。
游澜京花钱包下了这座花舟,将里头的客人全赶出来,只留了几个少女,随时伺候玉察。
他站在船头吹着风,玉察坐在里头,正翻阅书籍,忽然,鼻尖吸进一阵香气,她抬眸,名唤烈光的青衣少女,竟然贴在了她身旁。
烈光柔软的身子趴在甲板上,两只雪白的赤足,鱼尾一样拍打,她用胳膊撑起头,眼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玉察。
“你也要看书吗?”玉察问。
“我家里穷得很,十来个姊妹,加起来呀半个字都不认识,看书也看不懂。”
烈光娇憨地一笑,她伏在玉察膝前,不知不觉,书页,竟被烈光一张皎白无暇的面庞挡住。
她将头靠在了玉察的书页上。
“我就想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玉察的眼中微微疑惑。
烈光一笑,一根手指点了点玉察唇上的胭脂,她轻声说:“若是姑娘这样的女客人,烈光不仅不要钱,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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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玉察的脸蛋瞬间通红,一下子滚烫起来。
在少女的笑声中,玉察放下了书,羞红了脸,跑出船厢外。
入夜,船只依然在湖面上摇摇晃晃,连带着两旁阁楼的灯笼,都瞧得眼花起来。
躺在船上,正好能瞧见献州上空,这一轮大月盘,星河迢迢,澄江像一条白练铺开,暗红酒旗招展,飘着彩带的小舟,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片乌云中渐渐淡去。
炉子上咕噜噜煮着,新鲜打捞上来的鲈鱼,雪白的鱼肉翻滚,香气四溢。
玉察却没有一点儿胃口,她很少出门,不比游澜京自小在外游历,雪山、大漠、深山野林……他哪里都去过了,而玉察踏出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北狩猎场。
花舟随波颠荡了几下,她又在上头看书,阖上书页,便觉得头有些晕了,身子酸软,沉沉地靠在绣枕上。
花舟有二层阁楼,玉察喜欢清净,便睡在二楼最里边的一间,这里头,隔绝了夜市熙熙攘攘的欢笑声。
她睡得不安稳极了,头还是晕晕乎乎,梦中,身子好像一脚踏空,失了平衡,坠落下去,跌进深水里,一直沉一直沉,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令她的手慌张地一伸,抓住了什么,是一角白色衣袍,柔软又安心。
“公主,你怎么了?”
游澜京坐在床榻边,静静望着少女,他拿来一方绣了兰草的帕子,在铜盆中濡湿了一角,雪白的手指握着帕子,一点点擦拭着少女的额头。
他的手指在灯火照映下,越发雪白,骨节分明,指腹与掌心,洇出温润的桃花红。
他生平最恨自己的贱籍出身,向来目中无人,肆意凌驾他人之上,却十分喜欢伺候公主。
忽然,玉察抓住了他的手,她想睁开眼,却觉得胸闷气堵,像有块石头紧紧压着,憋得喘不过气,脸蛋也涨得红霞一片。
“我头晕,有些难受……”玉察迷迷糊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