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霖先生,听说你们已经和死者家属达成协议,能否透露一下你们给家属的赔偿金额?”
“抱歉,这个不能透露,因为涉及到家属的隐私。我可以告诉大家,生命是无价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生命消失,所以,对家属提出的赔偿,我们尽量满足。”
“尽量满足,也就是说不是死家属提多少你们就陪多少,你们降低赔偿金额,家属是否能平静接受?”
“这个问题我保持缄默。”
“沈奕霖先生,我是南都娱乐报的记者,刚才你说不知道是自己员工疏忽还是被人陷害,我想请问,你是否有仇家?”
“没有。”
“没有仇家,为何你会认为你是被人陷害?”
“商场尔虞我诈,鼎世每年的营业额直线飙升,会引人嫉妒也说不定。”
“那么沈先生,你觉得谁是最有可能是陷害鼎世的人呢?是不是平时最大的竞争对手?请说明一下。”
“抱歉,没什么好说明,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
“沈奕霖先生……”
“沈奕霖先生……”
“沈奕霖先生……”
现场像炸了锅一样,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围绕着这个仇家的话题来问,沈奕霖一天一夜没休息,本来就觉脑子昏乎乎的,这时候听到现场一片嗡嗡声,更是烦躁异常。
他放在桌上的拳手不由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露。林海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常,赶紧拿起他面前的纯净水,扭开瓶盖伸到他面前,“沈总,喝点水。”
沈奕霖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昂头灌了一大口,林海趁着这个时间站起来,向会场的记者压压手,示意他们安静,“各位请安静一下,沈总身体有些不适,下面的问题由咱们的副总杜国先生来回答大家。”
记者们一听,又问沈奕霖是不是逃避,林海不管许多,拉开椅子带鼎世的保全人员一起护送沈奕霖到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等沈奕霖坐下后,林海立即说:“沈总,你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儿我跟杜总看着。”
“没事,你出去吧。等开完记者发布会,我和你一起回去吃饭,我都叫蓝依做咱们的饭了。”沈奕霖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鼎世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
林海吱唔了一下,呐呐地问:“沈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的是有人故意和鼎世杠上了,记者们刚才问的话,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不知道记者都喜欢无事生非,捕风捉影的吗?”沈奕霖嗤地一笑,“你还听信他们了?”
“哦,那我先出去了。”
沈奕霖闭上眼睛挥挥手,他实在是疲倦得很。林海轻轻地关上房门,再叮嘱门口的保全不要去打扰沈奕霖才离开。房门关上,屋里立即陷入了寂静,可沈奕霖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记者们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越是想放空一切,脑中越是乱糟糟的,好像记者们最后那几句话一直在耳边重复的回想。
“沈奕霖先生,你有仇家吗?”
“沈奕霖先生,你有仇家吗?”
“沈奕霖先生,你有仇家吗?”
“你……有仇人吗?”记者们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柔婉的声音,沈奕霖一激灵,他想起来了,蓝依说过这句话,就在他要带她私奔的那个晚上。
在寂静的夜里,在浩瀚的星空下,她散发着脉脉幽香的身子就躺在他身边,她柔软白皙的手臂还搁在他的胸膛上,她的眼睛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望着他,幽幽地问了这句话。
沈奕霖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戾气,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没有警觉?难道是巧合?真的是巧合?他的拳头不由地收紧,手背上又开始暴起青筋,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
“砰!”茶几上的纯净水被他用力地甩出去,砸在门上,瓶身瞬间破裂,里头的水立即无声地流了出来。他还觉得不解恨,咬牙切齿,眼睛瞪得好像是要突出来,五官变得十分狰狞。
就在他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要砸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林海出现在门口,沈奕霖的手硬生生地收回来。
林海看到地上的水渍时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照样踩着水渍大步走到沈奕霖面前,“沈总,不好了,死者家属闹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的撺掇,他们说不满意赔偿金额,要咱们提高赔偿金额,还好你亲自跪下道歉。”
“早上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反悔了?公关部的人没有跟进?”沈奕霖像头暴露的狮子,烦躁地在林海面前转来转去,“公关部的人都干什么吃的?让有心人钻空子了?”
“沈总,杜副总让我告诉你,下跪道歉的事,他来负责,就是赔偿问题,你得赶紧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