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对高等雄虫来说,想要帮助沙尔卡根本算不上困难……
这也让郁孟若更进一步弄清楚了沙尔卡曾经的孤立无援和委屈。
当初军事法庭调查失败责任,所需的程序和前一阵到B612的调查组差别不大,利奥伯德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这个在军队的内部系统里是不会被轻易删除的,要查清真正该为失败负责的军官难度不大。
只不过涉及军事机密,调查组不能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随意地大范围调取智脑系统内存储的证据。
如果法庭足够公正,他们本应该提审约谈所有相关虫族,在听取证言后确定问题大概出在哪一阶段再向掌管军事的智脑系统提出调取证据的申请再做出判断。
但他们在沙尔卡昏迷的情况下推进程序,按照沙尔卡的说法,利奥伯德想要把第六军团打造成自己的私军,直属高位雌虫军官大多数都被他标记过,被标记过的雌虫在被雄虫下达明确指令后只能服从,于是高位的雌虫军官几乎都会做出对沙尔卡不利的证言,而即便有中低级的雌虫军官愿意站在沙尔卡这边说出实情,可他们的级别不够直接接收中将的指令,所听所见也都是由沙尔卡传达的,证词的有效性自然大打折扣。
沙尔卡没有家族,总是干脆拒绝雄虫的示好,于是也没有高等雄虫冒着得罪中将和他背后家族的风险站出来。
如果沙尔卡还醒着,他不仅能为自己申辩,还能在法庭没有提取到关键节点证据时,利用多年征战积累的大笔军事贡献点自主提出调取证据的申请。这些特殊贡献点没有被消耗在拒绝雄虫的求婚上,本可以在类似时刻发挥作用,可惜当沙尔卡被判有罪后,就被抵扣清零了。
当沙尔卡在医院醒来,一切已成定局。但如果他投靠一个拥有足够多军事特殊贡献值,同时又不介意得罪利奥伯德及其家族的高等雄虫,要翻案其实不难,所以利奥伯德一直针对沙尔卡,不惜动用关系也要把他塞进低级雄虫的婚配名单,除了泄愤外也是在为自己添加保障。
郁孟若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初见沙尔卡时的情景,他对自己的遭遇曾经强烈地不甘过。可雌虫像是被命运漫天要价过的被宰游客,在发现还价后勉强付得起账单后,立即强迫自己忘记了最初的绝望,怀着感恩的心接受了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一心一意地想办法帮助他解决他的所有麻烦。就算他们现在已经这么亲密了,却始终都没对他提出过想要翻案的要求。
郁孟若记得沙尔卡曾经和他说起过:沙尔卡希望在和他的相处中做到从不索取只是单纯地奉献一切。当时自己是这么说的来着,他觉得沙尔卡需要自己是件很好的事,但从系统们那里更多地了解了沙尔卡受过的委屈后,郁孟若却觉得……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他必须得争取到的待遇!
——过去郁孟若受了委屈也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不会向任何人求助。可当他完全相信了J10和沙尔卡后,他是绝对忍不住的。沙尔卡还能忍得住不向他示弱,就说明雌虫不像自己信任着他一样完全地信任着自己。
虽然这不是沙尔卡的错而是虫族种族习性的错,可郁孟若还是很委屈。
郁孟若在公寓里待不住了。
他本打算先自己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带着早餐再去看望沙尔卡的,但现在他很想马上见到他。
好在公寓离医院真的非常近,郁孟若在十几分钟后就杀到了医院——万幸病房还没关闭,不然郁孟若会考虑顺着窗户爬上去。
当雄虫风风火火冲进病房时,正巧来给沙尔卡送药的护工目瞪口呆。
郁孟若像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掠过,扑到了沙尔卡的病床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委屈地说:“亲爱的我突然好想你,我今天要在这里睡……”
沙尔卡察觉到雄主的情绪不好,担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您怎么了吗?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郁孟若把脸埋在沙尔卡身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沙尔卡等了一会,没有等到雄虫链接自己的精神在意识里倾诉,于是抬头看了傻站着的护工一眼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从没见过郁孟若这种雄虫的护工还在发愣围观,没有准确接收到沙尔卡的清场信号。
没办法,沙尔卡只能明说:“能麻烦您回避一下吗?我需要和雄虫单独聊一聊。”
护工反应慢半拍地说:“好的……”但他却没像自己答应的那样马上离开,反而站在原地露出了犹豫纠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