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褚鱼才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由得苦笑,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呢。
等她回到卧室,许一冰正背对着她坐在床上。
她走过去,爬上床,从他身后搂住他。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柔声哄着,他以前给她的感觉就是特别坚韧,从不会真正的生气,或者怨恨什么的。
他僵着身子,因为她的话而慢慢放松下来。
“我没生气!”他的声音平直而没有情绪,他是真的没有生气,而是觉得胸口憋闷,母亲的出现让他不知所措。
褚鱼只是把脸搭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说话。
“继父和妈妈结婚后,我去过一次,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去。”他继续说,这次语气里带了些感伤的东西。
褚鱼揉着他的腰,安抚着他。
“爸妈离婚后,奶奶也没了。他们曾经让我跟他们一起住,尤其是妈妈,她说新爸爸人很好的,你来看看吧,要是觉得能住惯,就留下来。我,我真的,曾被妈妈的话说动,我是不是很傻?”许一冰半转过脸来问褚鱼,那脸上带了点自嘲。
褚鱼直起身子在他脸颊上亲了口,才说:“我亲爱的才不傻,你那时候还小,希望得到来自父母的疼爱没有错。”
他眼中有泪晃动,他转回脸,看着窗户,继续说:“不,我很后悔,那个时候我已经住校了,何必……那天放假,我兴冲冲的跑去了妈妈那儿,你知道吗?我还买了很多礼物,想要送给妈妈和继父。谁知道,妈妈那天有事不在家,我敲门没人开,门没关,我就进去了。那天,那天……”他停住了叙说的话,褚鱼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停住的话中大约能猜到点什么。
他整理了下思绪,才继续说:“我确定屋里的女人不是妈,我躲在厨房里,等那个女人走了,才出去。我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开始是惊慌失措的,可后来,他忽然就笑了,他说‘你还是小孩,不懂大人的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妈妈,你妈妈什么都知道,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把人带回家呢。’他当时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妈后来回来了,看到我也许真的很高兴吧,让保姆做了很多菜,继父也表现的很热情体贴,可是整顿饭下来,我都觉得很难受。不知道后来怎么的,我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客房,房间的灯光很暗,房间里还有个女人,那女人,那个女人……”许一冰一回想当时的情景,就觉得冷,身子下意识的颤抖着,褚鱼赶紧抱住他。
有了褚鱼的怀抱,他觉得暖和了许多,才继续说:“那个女人正是和继父在一起的那个,她,她没穿衣服,站在床边,看着我,我……”他的声音有些断续,似乎就要说不下去了。
“一冰,一冰,别说了,别说了,好吗?都过去了,过去了。”褚鱼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目前这个状态,不能让他继续说了,再说下去,他很可能要崩溃。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让我说……”他挣扎着,喘息着,仿佛要从什么里挣脱出来。
褚鱼坐过去,将他拉到床上来,手握着他的手,他的眼睛闭了起来,那段回忆让他觉得难过,被亲人出卖,是什么感觉?
“我用了很多力气,才跑了出来,我回到学校,什么都不敢对人说。我害怕,后来,我再没去过他们家。没过几天,妈就跑到学校来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知道继父都说了什么,但妈说我走后,继父因为情绪激动流产了。她说那一胎是女孩,她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只是痛心于我会那么坏。呵,她都认为是我做了什么,才会让继父流产,她是我亲妈。最后的最后,我再没去过他们的家,就连我爸的家我也没有去过,我真的怕了。”
许一冰说完,屋里陷入一片寂静中。
褚鱼紧紧搂住他,心疼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刚刚他说的差点被□□,差点就被自己的亲人给卖了,她真恨,恨那些人,也恨自己,当时自己为什么不认识他,如果认识他,也许他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你妈妈不知道你继父对你做的事吗?”褚鱼轻声问,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许一冰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不在家。”
即使妈妈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她连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不是吗?否则,她怎么会认为是他做了什么呢?
“一冰,一冰,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那些,以后,有我,有我在呢?好不好?”她翻身看着他,他闭着眼睛,脸上还有一点点悲伤。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他眼中的伤痛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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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高等单人病房里,一应俱全,不像是医院,倒像是高级私人疗养院。
病房内唯一的病床上,躺着个男人,此刻,他已经清醒了过来。
病床边坐着穿军装的女人,警卫员在病房外,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要气到什么时候?”女人捏了捏鼻梁,显得格外的疲倦。
男人穿着蓝色格子的病号服,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气色倒是不错。
“我气什么呢?被人……是我活该!”男人赌气的转开脸,脸色一瞬间泛白。
“齐玉飞,为了你,儿子不认我,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别以为你做过什么,我一点不知道。你来这里,真的是因为和我生气吗?孔数是谁,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被人扒光衣服扔海里,要不是一冰,你真的还能活着和我生气?”许哲惠觉得自己很蠢,他也许根本就不爱自己,那个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单纯,很善良,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