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哑然。成澈,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如何面对你的死。
成澈大约察觉了自己失言,连忙转了话题,“无端,陪我看看小白吧。”
“好。”
道长放开成澈,轻轻勾住他的手,“我看小黑也想它了,来时把它安排在小白隔壁。”
小白是成澈的战马,与无端的小黑同年同日出生。浑身雪白,无一点杂色。平时性格温顺,战时却刚毅无比。无数次,是它驮着成澈披甲挂冑出征,也是它驮着成澈满身是伤回来。
两人并肩走下城楼,往马厩走去。
马厩里黑白两匹骏马并肩而立,马首相互摩挲,格外亲昵。
“小白。”
成澈抚摸白马鼻梁,每日他都要抽空与这位战友搭档亲昵一阵。
无端余光却见马厩角落鬼鬼祟祟躲着个老人,“谁在那!出来!”
老人哆哆嗦嗦跪倒在成澈面前,“将军、将军饶命!”
手上抓着一个布袋。
成澈命令:“你是谁?袋子里什么东西,打开。”
老人打开袋子,滚出来的却是马粮,“家里揭不开锅了。。。我想出来给孙子们。。。”
“守军一样在忍饥挨饿。战马都饿死了,谁给你们守城。”
无端提醒老人,“就算马粮,也是军粮。依照军法。。。”
“将军饶命!小的知罪了!再也不敢了!”
成澈皱紧眉头,“算了。你走吧。”
无端拾起那袋马粮,“这个不能让他带走,若是人人皆知,怕是人人都会来偷粮。”
老人跪地磕头,“将军。。。将军我几个孙儿真的要饿死了。”
成澈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块烙饼,是他早上帮父亲入殓,没什么胃口省下的,“这块饼你拿去吧。我已派人去中原求援,希望。。。不,这次一定有好消息。”
老人感激涕零,向成澈磕了数个响头,跌跌撞撞跑出了马厩。
成澈望着他走远,“竟会落到人与马抢食。”
这还是他记忆里的榆宁城吗。
无端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只要守到中原内战结束,就会有援军。。。”
成澈扬起脸,眼底绪着泪花,“可是无端。。。我们就快要守不住了。”
两年了。榆宁苦守了整整两年。
本就已经山穷水尽。今年这场寒冬,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端握紧拳头,又无力松开,只能看向小白,“小白这身新甲,很衬你的云青明光甲。”
成澈抚摸马颈,“之前那件坏了,便新打了一件。今夜。。。”成澈意识到说漏了嘴,当即闭口不言。
“今夜什么?”
“。。。没什么。”
“阿澈,你说清楚。”
成澈沉默许久,“。。。探子来报,今夜二更,金人将横渡颂云泊。”
“什么?!”
无端心头一痛,不可置信成澈又要出城迎战了,他试图宽慰自己,“金人这是自寻死路,湖面怎能承受千军万马蹄踏。”
成澈抬手接了两片雪花,“近日天寒地冻,只怕,并非没有可能。”
“那你——”